水千浔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口水,长长睫毛垂下,遮住熠熠生辉的眸子,那是她看见金子时,习惯性泛出的光泽。
皇甫意如今也算是她的朋友,把朋友当成金山来估价,未免有些不够意思。
“我没有找到出山谷的路,这里就像是口井,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水千浔决定转移注意力,主动提起别的话题。
皇甫意向四周峭壁看了看,眉头微微蹙起,他在刚醒来的时候,就观察过四周情形,心里已经有了几分了然,此时听到水千浔的话,更加确定两人已经被困在这如井底一般的山谷里。
他手臂和腿受伤,行动不便,知道一时半会只怕离不开这里。
一时间,皇甫意心中百味陈杂,有愤怒,也有沮丧,却也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朝堂之上如今正是紧要关头,风云变幻之时,他无法在朝中主持大局,自然就给了皇甫恣更多机会稳固他的太子之位。
可是若不是困于此地,他和水千浔也不会尽释前嫌,一笑泯恩仇。想到她津津有味吃着他烤给她的野鸭子的情形,想到少女刚刚如小猫般蜷缩在旁边,呼呼大睡的情形,皇甫意心里顿时浮出几分甜蜜却又怅然的感觉。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一颗只装着权谋天下、铁血杀伐的心,好像突然多了一处柔软,亘古的荒原冰山上,有一朵花含苞待放。
只是,若是走出这里以后,她和他,还会这般心无芥蒂的相处吗?
外面还有那个叫皇甫恣的人,她出去的时候,定是会回到他身边吧。
想到坠下山腹前,皇甫恣以身替水千浔挡去那一箭的情形,想到水千浔拼命把皇甫恣推上去的情形,皇甫意的心里,突然就多了几分酸涩。
他心中百味陈杂,面上表情却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微微蹙起乌黑长眉:“我们是如何到了此地?”
他落水的时候,重伤在身,已经失去意识,被河水裹挟进河底大缝的情形,并不清楚,但是看到周围环境,自然推算出来,他们绝对不会是被暗河水冲到这里来的。
看山腹中的暗河水流向,再结合天都峰周围的地形,那暗河水是汇入澜沧江后,再流入金线河。
正常情况下,他和水千浔此时应该在金线河里才对。
“那暗河底很古怪,有一条大缝,河水裹着我们冲进大缝,但是很快,那大缝就被合拢,下面是一个极大的斜坡。斜坡到底,全是水,水是热的,跌进水里以后,就被漩涡卷进去,等再醒来,就到了这水潭里。”
水千浔慢慢从地上起来,盘坐在皇甫意对面,一边回忆落水的情形,一边说。
皇甫意听到暗河底出现一条会合拢的大缝时,眸光微沉:“进了河底缝隙后,一路向下时可曾有什么异样?”
水千浔仔细回想:“当时四周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感觉那斜坡异常的光滑温润,不像是粗糙的石面,倒是有些像玉。”
这么一回想,水千浔忽然意识到,她和皇甫意被河水裹挟着往斜坡下滑去,并没有受到什么皮外伤,显然是因为那道斜坡表面光滑的原因。
她在网络上曾经看到过,在水上乐园里,用来冲浪的滑道,流水哗啦冲出,人被裹在水里,一路向下,飞速落入水池。
难道那斜坡就是滑道?斜坡尽头的水,显然是为了防止滑下来的人受伤。
只是按照那斜坡的设计,明显能下不能上。
皇甫意听到水千浔的描述,眸中也闪过疑惑之色,天都峰山腹中空,内有暗河,倒也不足为奇,可是这暗河底部的那个能合拢的缝隙,还有那斜坡,显然是人力所为。
暗河底部,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皇甫意抬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峭壁,又看了看水潭那面的沼泽,沉吟了一下:“这里应该还在天都峰里。”
水千浔小眉毛一扬,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但是皇甫意接下来的话,就如盆冷水泼到她头上:“他们多半都顺着暗河一路往金线河搜去,不会想到在天都峰里搜寻我们,更何况,天都峰绵延百里,这处地方如此隐秘,就算有人搜过来,也不会注意这处。”
确实,谁会想到这近千米的峭壁下,居然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