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里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盘子吗?
水千浔乌黑眼珠一转,把目光从食物上撤回来,开始在屋子里看啊看,眸中突然一亮,人倏的一下蹿到床边,一把扯下床架边,用来勾住帷帐的金钩。
嘶拉一声,再从床单上撕下一节布条,绑在金钩上。
看我无敌飞钩!
窗户缝里飞出一截布条,布条顶部的金钩勾住鸡丝碧玉卷,嗖的一下缩回窗缝。
嗖嗖嗖,金钩像只小爪子,不断飞进飞出,抓起盘子上面的食物。
风卷残云。
水千浔一边满足的用丝帕擦着嘴,一边得意的朝紫藤花架下的皇甫恣飞了个眼波。
皇甫恣的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水千浔擦嘴的手突然僵住。
“你朝我吐口水,我请你吃口水。”
水千浔这时候才意识到,她用尽手段,吃的不过是他的剩菜,这货刚才吃菜的时候,会不会故意弄点口水进去。
啊啊啊,这人看上去清冷高贵如雪崖月光,实则是一个腹黑阴险、睚眦必报的货!
水千浔狠狠的给了某人一个眼刀子,哐当关上窗户,跳上床,用被子蒙住头:此仇不报,我就不叫水千浔!
皇甫恣看着窗户被重重关上,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少女刚才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野猫,真是有趣呢。
就在这时候,院外传来护卫的通报声:“启禀太子,高公公求见,带来圣上口谕。随高公公一起来的,还有熙王殿下和长乐公主,专程亲来探视太子殿下。”
皇甫恣目光重新落到书卷上,淡淡说道:“本宫身体不适,墨初你代本宫去见见他们。”
墨初和墨双对视一眼,熙王皇甫意和长乐公主皇甫仙蕙,都是段皇后亲生。熙王伏击主子不成,又收到主子送去的那份“大礼”,今天就若无其事的来了别院,倒是不可小觑。
墨初应声离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皇甫恣合上手里的书:“墨双,水姑娘休息的差不多了,吩咐内侍服侍她洗漱梳妆,去后花园散散心。”
躺在床榻上的水千浔耳朵一下竖起来。
散心?太子殿下会有这么好心?
沐浴完的水千浔漫步在草木葱茏的花园里。
阳光洒在水千浔身上,浅绿色长裙,纤腰束淡金色腰带,窄袖高领,勾勒出少女颀长高挑的身形。乌发披散,只用一根淡金色丝带束起,大而黑的眸子熠熠生辉,丰润的红唇微微噘起。
暮春的风轻柔的吹着,带着一丝夏的味道,吹起她的衣摆,轻柔华美的面料如水纹般波动着,脚上的紫檀木屐走在青金石上,哒哒做响。
看上去很美很惬意。
如果不是被两个内侍一左一右“保护”着,如果方圆半里之内没有藏着数不清的暗卫,水千浔保证自己脸上的笑,会更真心一些。
“咦?太子哥哥这里怎么会有女人?”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语气惊讶。
水千浔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少女一袭大红宫裙,乌发高旋,插如意双喜金芙蓉步摇,眉目如画,朱唇艳红,挑高略细的眉尾,高高扬起的下巴,使她的美丽中显出三分骄矜高傲之态。
两个内侍只是略低了下颌:“参见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皇甫仙蕙以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水千浔,目光有惊讶、有好奇、也有不屑:“你是谁?怎么会在太子哥哥这里?”
水千浔翻了个白眼:“我是谁管你什么事?”
皇甫仙蕙还没说话,她身后的一个宫女已经厉声喝道:“放肆!一个贱婢,见到公主,还不磕头行礼!”
矮油,真当她水千浔没见识啊,皇甫恣的两个内侍见到公主,也不过就是低了低下巴,怎么宫女就不觉得他们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