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是一个年约三四岁,生的眉清目秀的小男娃,一边跑,还一边唤,“皇姐等我!皇姐等我!”
阮云欢顿时精神一振,忙从淳于信怀中挣出,唤道,“铭儿!智儿!”
“母后!”两个孩子大叫,一左一右扑进她怀里。
七岁的铭儿扬起小脸儿,望着阮云欢,笑道,“母后,方才我们将球打进树洞,怎么都取不出来,明哥哥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球就出来了,明哥哥好有才学!”
“有才学!有才学!”四岁的智儿连连点头,抱着阮云欢的腿喊道,“母后,智儿要听!”
“是吗?”阮云欢摸摸两个孩子的头,抬头望向随后跟来,已长成小小少年的淳于浩明,笑道,“不知明哥哥讲的是什么故事啊?”自从离开冷宫,又请了西席伴读,眼看着那个孤僻的小小孩子渐渐放开心胸,心中顿感宽慰。
智儿闻母亲问起,生怕被姐姐抢先,忙道,“砸缸!砸缸!”
铭儿连连摇头,说道,“不对!那是小孩子掉进水缸里,是上回那一个!”
智儿挠了挠头,小脸一皱,嚷道,“砸缸!砸缸!”
还是坚持砸缸!
阮云欢好笑,抬头向淳于浩明一望。
淳于浩明含笑上前一步,向阮云欢跪倒行礼,说道,“明儿见过皇后姑姑!”
阮云欢含笑点头,说道,“快起来罢!”虽然如今身份分明,他却仍然喜欢唤阮云欢“姑姑”,只是在“姑姑”之前,加上“皇后”二字,阮云欢也一向由他。
淳于浩明起身,这才回道,“回姑姑,智儿所说,是之前讲的司马光砸缸的故事,方才讲的是文彦博灌水取球的故事!”
阮云欢了然,笑道,“原来如此!”一个泄水,一个灌水,看来智儿是将两个故事弄混了!
“咳!”这里三个孩子围着阮云欢说的热闹,那里被遗忘成背景的某人干咳一声,以示存在。
“父皇!”铭儿、智儿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同声大叫,放开阮云欢又扑入淳于信早早张开的怀里。
淳于浩明忙上前行礼,说道,“侄儿拜见皇叔!”
淳于信一手一个,抱着怀里乱扎乱拱的小鬼,笑弯了眉眼,连声道,“免礼!免礼!”
淳于浩明恭恭敬敬应了一声,这才起身,望着在淳于信怀中叽叽喳喳说个不休的两个孩子,眸光露出一片羡慕之色,跟着眼眸一黯,默默垂下头去。
阮云欢瞧在眼里,不禁心底暗叹,起身道,“铭儿、智儿,你们在这里玩,母后去考较明哥哥功课!”说着向淳于浩明招手,向一侧花厅行去。
那两个孩子见了淳于信,哪里还管母后去做什么,一味缠着淳于信,一个说,“父皇,铭儿要去骑马!”
另一个忙跟着道,“骑马!骑马!”
一个又说,“父皇,铭儿能拉开那张小弓了呢!”
另一个又忙跟着道,“拉弓!拉弓!”
这里淳于信先对女儿道,“铭儿要去骑马,待过几日父皇得空儿便去!”又忙着回头向儿子道,“智儿也要去啊!”转头又向女儿道,“能拉弓不算,还要箭有准头!”再转头向儿子道,“智儿也能拉弓吗?”
阮云欢一边走,一边听着父子三人应答,不由抿唇浅笑。谁又知道,金殿上端稳威严的大邺皇帝,在自己儿女面前,是这般模样。
花厅的门慢慢掩上,隔断了院子里的嬉闹,淳于浩明垂手肃立,唤道,“姑姑!”
阮云欢牵着他手近身,轻声问道,“你母妃身子可好?”
淳于浩明闻她问的不是功课,微微一怔,跟着答道,“母妃身子甚好,常记挂姑姑,只是不便在宫里行走,只吩咐明儿好生听姑姑吩咐,好生侍奉姑姑!”
“我哪里要你侍奉?”阮云欢轻轻摇头,一手在他头上轻抚,叹道,“明儿,你还记得你爹爹?”
“是!”淳于浩明眸光一黯,垂下头去,轻声道,“是爹爹行事偏差,才有杀身之祸,怪不得旁人!”可是,这几年,也听到风声,当年,是如今的皇帝,当年的齐王殿下赶到,才逼的自己的父亲堕塔。
阮云欢深知,当年的太子之死,在淳于浩明心里,始终是一个死结,不由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