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说笑,旁人却听的奇异,大萧氏忍不住问道,“什么劫道的,还有人敢劫大邺朝大军的道儿?”
“怎么没有?”公孙克扬眉,说道,“那七岭不知何时出了一伙土匪,专门劫富济贫!”
大萧氏听他说出“七岭”,忍不住满脸狐疑,向阮云欢望去。
阮云欢抿唇一笑,说道,“七岭助我大邺朝拒敌,方保一方国土不被侵扰,如今战事已平,岂能将七岭百姓忘记?大哥只当犒赏罢!”
这一句,大伙儿都听的明白,那截道儿的,分明就是这位新封的七岭郡主,齐都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阮云欢推着公孙克,说道,“大哥也莫再没话寻话,想和大嫂说悄悄儿话,快些去罢,有的人盼的眼都穿了!”直将他送到大萧氏面前,倒是将大萧氏说的脸红,扬了眼睫,又羞又喜的望着丈夫。
公孙克垂首向她凝视良久,终于轻叹一声,一臂揽她入怀,轻声道,“你放心罢,我好端端的!”娇软身躯刚刚抱入怀中,却听身后公孙明远一声清咳,一张笑脸顿时垮下,不甘不愿的放了手。大萧氏顿时满脸通红,垂下头去,阮云欢和小萧氏却忍不住笑出声来,便连奉嘉公主也不禁莞尔。
秋收结束时,罗大虎带着柴江,奔波于四处田庄之间。而刑部赴叶城查问秦浩一案之人也陆续回京,刑部侍郎樊士浩带回一人,令刚刚平静下来的秦家又是一惊。
“那个天杀的,竟然瞒着我上青楼,我……我不过说他几句,便……便对我动手……”秦琳一边摸泪,一边数说。
秦大夫人却脸色煞白,指着她道,“你……你……只因他怕你大哥将此事说出,竟……竟下杀手……”
秦琳哭道,“大哥是何等样人,岂是他一个文弱书生斗得过的?那……那些人分明是拿不到凶手,拿了他顶罪罢了!”
老夫人李氏也是脸色惨白,捶床道,“成璧素来胆小,若不是你将他逼的急了,又岂敢对你动手?更何况……更何况杀人!那个人,还是你大哥!”说到后来,想到长孙惨死,忍不住放声大哭。
秦鹏皱眉,望向身旁的秦彬,问道,“刑部可曾审问清楚?莫要冤枉好人?”
秦彬无奈,说道,“樊大人在叶城知县后宅,寻到一枚玉佩,是大姐当初的陪嫁之物,玉器行里一查便知,也就是跟着这玉佩,才查到姐夫!”
秦大夫人跌坐椅中,但觉全身瘫软,喃喃道,“造孽啊!造孽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生出你们这些冤家!”
秦琳急的顿足,说道,“他素日去了叶城,自然会去县衙寻表哥坐坐,遗失玉佩又有何奇怪?”
李成璧是李氏二哥李永亮嫡孙,原济宁知府李茂的亲侄儿。而叶城知县李超,却是李氏大哥李永泽的嫡孙,与李成璧是远一层的堂兄弟。
秦大夫人心中恨恨,咬牙道,“他什么地方不好丢,偏偏丢在后宅?那里……那里可是发现你大哥……你大哥尸身的地方……”说着说着,想起秦浩,又是放声大哭。
李氏被她哭的心烦,喝道,“行了!事已至此,哭有何用?难不成浩儿还能活过来?”转向秦彬道,“你多留意,成璧可是你表叔的独苗,断不能让他被人冤枉入罪!”说着斜眼瞧了眼秦大夫人。
秦大夫人一怔,眼中顿时露出一抹恨意,眼泪却已停了。自己儿子惨死,如今这老货竟然只顾护着娘家的侄孙子,竟然不顾替亲孙子讨回公道。
秦彬也是微怔,只能躬身应命,目光向秦大夫人扫去一眼,推说刑部尚有差事,便退了出来。
秦鹏见状,只道,“我送送三弟!”跟着转了出来,却见秦彬正立在院子一角等着,便行了过去,说道,“祖母糊涂了,死的那个可是她嫡亲的孙子!”
秦彬默了默,转身望向秦鹏,眼底有一抹悲哀,摇头道,“二哥,祖母不是糊涂,而是太过清醒!大哥已死,便是杀十个李成璧也活不过来,而李成璧若是死了,秦琳岂不成了寡妇?”
秦鹏微愕,抿唇不语。
秦彬叹道,“祖母不是疼侄孙儿胜过孙儿,而是……在她眼里,只有活的才重要!”
秦鹏向他定定而视,问道,“那你要如何去做?”
秦彬却问,“二哥想要我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