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凡正了颜色,拉着席秋月的手,说道,“如今你虽封为公主,只要身过申屠杰,便算逃过一劫,只是这宫里不是久留的地方,要尽快设法脱身。可莫要忘了,虽除去秦珊,可还有一个……”说到这里,向着秦翊所住的方向指了指。
席秋月面容一肃,轻轻点头。
此处深宫大内,三人深知这话已不好说,阮云欢便转话,将席秋华滑胎之事述了一回,向席秋月道,“府里我会尽量多照应,你放心便是!”
席秋月点头,叹道,“我这姐姐是认死理儿的性子,我们虽是姐妹,自小却并不亲近,若她有何处得罪,瞧秋月面上,郡主还请多担待!”
阮云欢点头,含笑道,“你尽管安心便是!”
三人坐了一回,眼见夕阳渐斜,阮云欢便告辞出宫。
从储秀宫走恩泽门出宫,要兜很大一个圈子。阮云欢略一沉吟,唤了个小太监来,命他前去恩泽门外给赵承等人传话,命人在德胜门外等侯。柳凡与她并不顺路,二人辞过,分道扬鏕。阮云欢自个儿随着引路太监穿御园绕御桥,向德胜门而来。
走过一条长长的永巷,尽头便是昌和殿,昌和殿之前不远,便是朱雀门,那便是出了后宫,再穿过瑶光殿,便是德胜门了。
阮云欢静静的走着,脑中却是下午柳凡说过的话。这宫里不是久留之地!那么,不嫁申屠杰,又要如何令席秋月出宫?难不成,当真要选一个人嫁了才行?
静寂的永巷,没有一丝声音,仿佛连风,到了这里也停止。阮云欢蓦然停步,只觉得有丝阴冷,在这空气中静静的流动。她慢慢转身,波光潋滟的眸子霎时透出一些冷凝,向着永巷两侧望去。
目光望向两侧明显陈旧的屋宇,突然间,似有些醒悟。这条永巷的尽头,便是冷宫,而另一端的暴室,更是常常拘锁受罚的宫女、后妃。
引路的小太监打了个寒颤,低声道,“主子,前日端云公主便是死在前边的暴室,快走罢!”
“嗯!”阮云欢低应。
脚步,不自觉放的更轻,却更快的向昌和殿行去。突然间,左侧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皇上……皇上……小公主不是臣妾杀的,皇上……皇上,还我皇儿……还我皇儿……”声音如厉鬼夜哭,极为骇人。
小太监脖子一缩,有些惊惧的向声音来处望了望,脚步越发加快,几乎发足狂奔,向昌和殿奔去。
阮云欢随在身后,皱眉道,“这里关着的,是位皇妃?”
小太监摇头,说道,“闻说是以前的一个宫女,皇上宠幸后封了美人,在这里已关了快二十年,日日一到傍晚就大哭大笑。”
“疯了?”阮云欢问。
小太监点头,脚下却片刻不缓,速速拐过月洞门,出了永巷。直到永巷里的呼声被高墙挡去,才轻轻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