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点头,说道,“你那媳妇不去也罢,所谓妻贤夫无祸,她若去了,指不定惹出什么事来!你放心上任便是,回头我和你大哥说,仍让她们娘们儿搬回来住!”
阮一江大喜,说道,“如此儿子便再无后顾之忧!”
又坐片刻,闻前边小厮回道,“二爷,相爷已经回府,闻二爷在这里,请二爷到书房去!”
阮一江忙起身,说道,“儿子这便先去,等上任时再来向母亲道别!”见老夫人点头,辞了一礼,躬身退了出来。
阮云欢向老夫人笑道,“我去送送二叔!”也随后跟了出来,在后唤道,“二叔!”
阮一江回头,停住向她施礼,说道,“云欢,二叔在此谢过!”
阮云欢侧身避开,笑道,“这是什么话,二叔倒给云欢见礼!”
阮一江正色道,“莫说这四品顶戴靠着你替二叔运筹,单论这朝中的规矩,我不过区区四品,你却是三品县主,原也该受一礼!”
阮云欢摆手道,“自己家人,又拘什么朝上的礼?”上前两步,与他并肩而行,问道,“二叔一向清贫,如今又要和二婶分开两处,虽说朝中整治贪官,不便太过张扬,可这上任也不能太过寒酸,旁的倒也罢了,只不知随从、丫鬟可够使唤?”
阮一江微微一默,叹道,“你果然生的七窍玲珑心,这一点事也瞒不过你去!”默默行了片刻,才道,“我赋闲在家半年,前些时艰难,养不活那么一大家子人,底下仆从几乎散去一半。如今你两个妹妹年幼,家里也要用人,我想着带上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便是!”
阮云欢微挑了挑眉,说道,“济宁府经这一场大乱,官府震荡,人心惶惶,怕是道儿上也不太平!眼看便要春耕,云欢要分拔几个奴才去田庄上打理,倒不如与二叔一同启程,待二叔安置妥当,再命他们去田庄便是!”
阮一江一听大喜,忙道,“如此甚好,二叔这里多谢!”
阮云欢含笑道,“日后那里的田庄,还请二叔多为看顾!”
阮一江点头,说道,“这是自然!”
阮云欢见事情说妥,笑着与他辞过,径直回锦阑轩。命人将蒋发财唤来,说道,“济宁的庄子你最为熟悉,如今我仍交了给你,你可能管好?”
这几个月来,蒋发财早已明白阮云欢是存心整治,跟着自己那些事又被查出,原想着不会落下什么好差事,只盼阮云欢不至于太过狠辣。如今听她一说,不禁喜出望外,“噗嗵”跪下,连连磕头,说道,“大小姐放心,奴才一定好好儿的干,每年比金顺子多交四成的钱粮!”
阮云欢似笑非笑,说道,“比金顺子多交四成?这么说,你自个儿要留下三成?”
蒋发财一惊,顿时背脊冒汗,讪讪笑道,“大小姐神目如电,奴才这点小把戏,当真瞒不过大小姐!”
“什么神目如电?”阮云欢嗤笑,想了想道,“也罢,四成便四成罢!济宁庄子里,原来夫人的奴仆皆已撤回,这几日江州那边有几房奴隶拨来给你,这些人你要管束,也要养活,只是有一样,你不许再欺压旁的佃户奴隶!”
蒋发财不料她如此痛快,忙道,“有大小姐恩典,奴才一家吃穿不愁,又何苦去为难旁人?”
阮云欢淡淡一笑,说道,“此次你只能带着你婆娘和两个大儿子、媳妇回去,旁的人我另有使唤!”
蒋发财一呆,瞬间想起鲁大脚家,鲁大虎和三姐、四姐也是留在了帝京,便又释然,虽然不舍,却也不敢有异议,回道,“大小姐肯用他们,是大小姐的恩典,奴才替他们谢过!”
“嗯!”阮云欢不置可否,说道,“你今日便带着他们出府,歇息两日,也该动身了!”
“是!”蒋发财又磕了个头,却不起身,迟疑片刻,终于嗫嚅问道,“大小姐,奴才……奴才留在济宁的那几个……”偷眼瞧她一眼,终究心虚,没敢说下去。
阮云欢道,“他们已经官府查实拨了回来落了奴籍,你放心,他们既是我的人,我自然会有所安置,倒是毛氏和高氏……”停了停,微笑道,“这两人仍留在庄子上,若仍愿意跟着你,也由得你罢!只是不许逼迫用强!”
蒋发财又忧又喜,听她早有安排,也不敢再问,磕头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