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真真儿的,闻说用那些人的血浇了地,连庄稼长出来都是红的!”
阮云欢哑然,一步步踩着台阶上去,向着正议论纷纷的一群含笑而望。
迎面一位小姐一眼见了她,脸色微微一变,忙用手将身旁两人一拉,众人见她神色有异,都回过头来,见到阮云欢,一时都缩了缩身子,说不出话来。
阮云欢慢慢行到她们近前,在亭侧椅子上坐下,瞧着一位穿黄的小姐笑道,“江州大旱,纵有鲜血浇灌,这短短不过十几日,也长不出什么庄稼,更莫论长出什么颜色。”
穿黄的小姐身子一缩,嗫嚅道,“我……我也是听……听旁人说的……”
阮云欢点头,含笑道,“若是苗小姐想要亲眼瞧瞧,也无不可!”这穿黄的小姐,名唤苗纹,是礼部尚书苗成化的嫡长女。
苗纹吓了一跳,顿时脸色惨白,忙双手连摇,说道,“不!不!我不要看!”
阮云欢见她吓的花容失色,倒也不再追逼,只是目光一寸一寸向在场众小姐望去,问道,“那不知花小姐、方小姐、风小姐、袁小姐可有兴趣一观?”
众小姐凡被她目光扫到,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冰寒的目光,还是因为那个传言,都是轻轻打了个寒颤,忙连连摇头。
唯独中郎将袁冠顺之女,袁青眉将头一扬,冷声道,“阮云欢,你莫吓唬人!就算你敢杀几个奴仆,难不成我们还怕你?”
十五岁的袁青眉,眉目已经长开,出落的十分标志,举手投足间,有一些将门之女的洒落。阮云欢淡淡望着她,不由勾唇浅笑,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漾出一抹奈人寻味的笑意,淡淡道,“袁小姐将门虎女,岂可与奴仆同日而语,自然不用怕我!”
如果记得不错,这个袁青眉,在明年的选秀之中脱颖而出,可是并未留在宫里,而是被赐为三皇子正妃!后来三皇子之所以有力夺位,皆因有袁氏一族相助。
“你……”袁青眉听她将自己和奴仆相提并论,不由怒起,上前一步,冷声道,“阮云欢,你敢辱我!”
阮云欢挑眉,奇道,“云欢有哪一句话说错了吗?又是何时辱了袁小姐?”
袁青眉气怒交集,却想到不话驳她。不错,她说自己是将门虎女,自然没错。她说自己和奴仆不能同日而语,自然也没错。只是,那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正在这时,但闻正殿里一阵乐声传来,苗纹大松了一口气,趁势道,“皇上来了,快!我们快过去罢!”一扯袁青眉衣袖,又向另外三人使个眼色。
那三人也忙道,“是啊,快去吧!”
袁青眉咬了咬唇,越过阮云欢向亭子下奔去,擦身而过的瞬间,咬牙道,“阮云欢,你以为你是谁?”
阮云欢挑眉,转身瞧着她们的背影奔下亭子,不由浅浅笑开,轻声道,“我是谁?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是……你又是谁?”似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越发变的欢畅。
承恩殿内,男女分立,文武大臣之后,便是皇封诰命,都是按品就班。而在朝臣和诰命的身后,便是阮云欢等没有品阶的各府小姐公子,乌泱泱足足近千人,由殿内直排到殿外,齐唰唰立着,没人敢发出一点声响。
隔了片刻,乐声一转,就见八名宫女鱼贯而出,分立两边。跟着是一个手执拂尘的太监,侧身立在阶前,拂尘一甩,用尖利的嗓子扬声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跪!”
随着呼声,前排朝臣带领,大声道,“吾皇万岁,娘娘千岁!”千人同呼,声音隆隆,声势极为浩大。
大邺皇帝一身黑色金龙袍,缓缓自金雕九龙屏风后走出,踏上金阶,端端正正坐在纯金筑成的龙椅上,方轻轻摆手。太监又扬声喝道,“起!”
呼啦啦,千数人又齐齐站起,有意收敛的动作,仍然带起轰然的声响。阮云欢起身,微微抬眉,遥遥向高处端坐的人影望上一眼。一片金碧辉煌中,威严的天颜带着一层模糊的的光泽,不容人逼视。而他的身侧,那位身穿凤袍,身形笔挺,母仪天下的女子,纵是厚施脂粉,也难掩脸上的颓败之气。
阮云欢微微垂目,心底一声叹息。如果不是皇后一族渐渐衰落,皇后又何至于会心力交瘁?而当今皇帝,在大邺朝开国以来,也算一代明君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