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欢也不阻拦,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只是淡淡道,“今日你前来见我,在此相谈甚欢。不止如此,还率领亲兵前来,不许闲杂人等靠近,落在秦家人眼里,不知道会怎么样?”
秦鹏一惊,霍然回头,喝道,“你胡说什么?”
阮云欢笑了一下,说道,“先莫说对面的醉仙阁,便是你那一队亲兵,怕也有建安侯府的耳目吧!”
秦鹏一惊,抬头向开着的窗外望去,但见对面醉仙阁的一扇窗内,兄长秦浩正与军中几位将领饮茶,偶尔回头,向这里望来一眼。只是隔着些距离,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秦鹏心中一乱,随即咬牙道,“你想离间我们兄弟父子,怕没那么容易!”
他是建安侯世子秦天宇的嫡次子,离建安侯的位置仅一步之遥,却又似隔着天涯。这个身份,在庶子眼里,自然是极为羡慕,而在他却又颇为尴尬。因为前有兄长秦浩,让他与爵位无缘,他自然难免会想,若是没有秦浩……
而在于秦浩,自然也会想,若是他秦鹏有夺位之心……
嫡亲的兄弟两人,各自怀着猜忌,各自暗中戒备,竟然反不及几位堂兄弟来的亲近。
阮云欢含笑道,“当然,表哥和大公子一母同胞,谁又离间得了?原是云欢多事!”端茶盏向他一举,说道,“表哥慢走,云欢不送!”
秦鹏见她并不步步相逼,心里反而惊疑不定。
他自从回帝京之后,被秦家人轮番审了一回,只问他为何相助阮云欢。跟着秦胜成的消息传回,说他传信给秦胜成求救,人却在消失了几日之后,好端端的回京。秦鹏百口莫辩,要说受了刑罚,除了脚底被白芍用银钗戳的两个小洞之外,并无伤痕。但阮云欢将他擒住之后,竟然又好好将他放回,说其中没有什么原故,又如何令人信服?
一时间,秦鹏整个人僵立在地,向阮云欢怔望,只觉得自己一步一步踏入这小小女子的圈套,却偏偏像一尾落网的鱼,拼尽气力挣扎,却终究难免被宰杀烹煮的下场。
只是……在这里呆的越久,瞧在秦浩眼里,恐怕疑心越重!秦鹏咬了咬牙,转身大步而去。
阮云欢端坐不动,端起面前的茶,轻轻啜饮一口。耳听着楼下呼喝声、马蹄声远去,目光却望向对面的醉仙阁,但见秦浩正向这里望来,不由展颜一笑,手中茶盏举了举,举杯再饮一口,也起身离去。
“阮大小姐,果然厉害!”对面的门徐徐打开,露出淳于信闲适而坐的身影。
阮云欢并不意外,挑帘进去,在他对面坐下,见面前他早另置了空盏,便替自己倾上一杯,笑道,“四殿下闲的紧,怎么想起在此听壁角了?”
淳于信笑道,“怎么,只让我将秦浩引来,却不许我看戏?”
阮云欢微微一笑,目光向门外一扫,悠然道,“最好的戏,怕是你我都瞧不到了!”言语间颇为惋惜。
秦鹏先传“假”消息给秦胜成在先,又相助她阮云欢在后,今日和她“密谋”又被秦浩抓个正着,这一回去,秦家怕是会起一个不大不小的波澜!
淳于信向她笑望,问道,“你就如此笃定,秦鹏最后会为你所用?”
阮云欢冷笑,说道,“离那个位置如此之近,我就不信他不曾动心,缺的……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淳于信心头怦的一跳,喃喃道,“离那个位置近,就会动心吗?”眉头微拢,若有所思。
“是人就有野心!”阮云欢点头,一双水眸也是定定向他注视,若有所指,“就算他没有,但受到他威胁的人也会逼着他有,若不然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淳于信默然,隔了许久,轻轻叹出一口气来,默默点了点头,却并不想将这话题继续下去,说道,“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下一步?”阮云欢挑了挑眉,浅笑道,“不急,秦鹏会来寻我!”
淳于信微怔,向她凝视片刻,突然灿然笑开,悠悠道,“我想,秦氏总有一天后悔惹了你!”
“是吗?”阮云欢淡笑,端起茶来啜饮。如果她仍是上一世的阮云欢,秦氏一击即中,自己只能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秦氏又怎么会后悔?她只是没料到,她阮云欢是一缕早死的冤魂罢了!
并不想和他议论此事,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