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片寂静,隔了半晌,才有一个壮着胆子道,“我们……我们自然不服,只是……只是并无说理的地方!”
阮云欢冷笑道,“冯四区区****,也能将人欺压至此,我堂堂相府千金,你纵不服又能如何?”刚才还通情达理,悲天悯人的阮大小姐,瞬间变身无赖。
弓八张口结舌,愣了半晌,才道,“难不成没有王法?”
“王法?”阮云欢挑眉,笑道,“过去冯四是王法,如今我阮云欢是王法,若是你们当真不服,尽管告上官府,告上帝京,告上金殿,我自然会奉陪到底!”
这些人虽仗着巴结上冯四横行,但终究只是刁斗小民,一提官府气先短了半截,再听什么“帝京”、“金殿”更是连气都喘不出来。
王二憋了半天,哭丧着脸道,“大小姐,这是逼着我们卖儿卖女啊!”
阮云欢冷笑道,“你将女儿送给冯四,与卖儿卖女有什么区别?”见那几户人还要说,一甩衣袖,冷冷道,“限你们三日内缴齐,若不然,便请你们离开庄子罢!”
这是要收回田地啊!
张大老婆突然放声大哭,扑上去劈头盖脸和张大撕打,大声哭道,“我说舍不得女儿,你非将女儿送去,如今可好,女儿舍了,钱粮一样补上,你上哪里找那么多的钱粮?”
张大大怒,吼道,“女儿身子换的衣料米粮,难不成你没有享用?那个时候怎么不说不愿意,如今又来怪我?”抡起巴掌,将老婆抽的满地打滚。
阮云欢不耐烦再看,将册子抛到汪世手里,向鲁大虎道,“余事交你!”
鲁大虎忙躬身领命。虽说他也出身贫贱,但听到阮云欢痛述这几家人的罪状,心中只觉痛快,并无一丝怜悯,见阮云欢一走,便挨家几两几钱说的清楚。汪世见他虽不识字,但记忆却好,竟然将册子上记录的数字说的分毫不差,倒也意外。
阮云欢出了村子,向跟着的赵承、周威道,“你们先回去罢,我随处走走,瞧瞧庄子的情形!”
赵承忙道,“大小姐,这庄子里正乱,还是让我们跟着的好!”
阮云欢笑道,“难不成还怕人将我拐了?”知道赵承的脾气,也就不再多说,向庄子里慢慢行了过去。
这片田庄,占了上千顷的田地,其中还有两座不小的山头,山上林木茂盛,庄子里的人常来采摘野菜,取木建房。
阮云欢站在山上,见山那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空地,空地上到处都是杂乱的大石,却寸草不生。
阮云欢瞧的奇怪,问道,“怎么有这么大片土地无人耕种?是我们庄子里的地吗?”
除她之外,旁人都是穷苦出身,倒都知道,白芍笑道,“那是片盐碱地,种不出庄稼,便是种树都难活!”
周威回道,“这片地再过去,便是湄江,只山下半亩的地方是我们庄子的,旁的不是!”
“哦!”阮云欢点了点头,笑道,“我就说呢,外祖父买给娘的陪嫁,怎么会有盐碱地!”转身下山,依旧向旁处瞧去。一直到骄阳高升,白芍、青萍劝了几回,才只得往回走。
走进回庄院必经的林子,另一侧便是方才离开的村子,听那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吵嚷声,青萍忍不住问道,“大小姐,那些人缴不出钱粮,便果真将他们赶走?”
阮云欢冷道,“这些人无耻至极,若不借他们立威,日后这庄子旁人便无法管理!”
白芍笑道,“青萍妹妹心软,见那许多人哭哭啼啼,怕是不忍罢!”
青萍默了默,说道,“小姐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莫说那八户人家勾结冯四,就是那七户人家,若是他们不要那么畏惧,也不至于被欺凌至此。小姐对他们已算仁慈!”
阮云欢闻言不禁笑出声来,摇头道,“那七户人家被冯四欺压,还仍是守着田地,足见对庄稼的爱惜,还有可取之处!”
白芍点头道,“所以小姐免了他们全年的钱粮!”
阮云欢点头,说道,“他们终究是寻常百姓,畏惧权势也不算错处,是那冯四太过可恶,若他是我的奴才,趁早打死!”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冷笑,“想打死我冯四,怕没那么容易!”话声一起,只闻“嗖嗖”的破风之声骤起,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