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的字迹已变得潦草:吾知大祸临头,吾一介小小御医,如何敢与权倾天下的金家为敌,为了家中老幼,吾不得不屈服,但吾深知一但孩子成功降世,只怕吾的日子也到头了,为免吾之多年所学就此泯没,也望有一日吾突遭意外,这桩冤案能够沉冤得雪,吾集毕生所学著成此书,亦将此事秘密记于医书之中,送于乡下的明儿……
后面的字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潦草,可见书写之人心中根本不能平静。
皇帝看到这里,脸色已不能用黑来形容,他扶着御案,手微微颤抖,突然身体向下弯曲,又剧烈的咳嗽起来,随着他的咳嗽,御案及医书上已洒了好几朵暗黑的血花。
华神医默默的走到他身后,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皇帝一边咳嗽,一边紧紧抓着那两张藏有秘密的书页,似乎想将这两页给撕下来,因为太用力,手上青筋凸起,竟显得那只原本保养得当的手愈发苍老瘦弱,仿如垂暮老人的手。
而此时皇帝也象瞬间老了十岁,那微微花白的双鬓竟在一夕之间又斑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原本不显眼的黑色死气也渐渐蔓延至额头。
华神医皱皱眉,他知道这件事一说出来,皇帝定然承受不住,可没想到皇帝的身体在自己离开后越发败了,接连吐血不说,这血还带着黑色,唉,纵自己为神医,也是回天无术了。
皇帝咳了好一会儿才止歇,在华神医的扶持下坐回了身后的龙椅,靠在龙椅上微微闭着眼,疲惫的说道:“朕累了,华兄你先下去吧。”
华神医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好,我去开个方子,让他们煎了给送过来,你可要好好喝药。”
“嗯。”
华神医开完方子,将方子交给吴公公,看着他们将药煎好送去御书房,这才出宫。
从宫门出来,慢悠悠的晃到四皇子府,已是夜色迷蒙,华灯初上时节,四皇子府大门紧闭,门口只悬了两只不太明亮的灯笼,显得很是寂寥。
华神医也不敲门,径自转到后门处,直接跃过墙头,轻松的落在院子里,熟门熟路的往后园的悠然亭走去。
他很清楚自己徒弟的习性,若是在府中,一定又在悠然亭对月饮酒,这臭小子,自己的老子都快死了,他还有心情喝酒,真是不孝。
“谁?”
因为华神医并未隐藏行径,很快被隐在暗处的暗卫察觉,有人跳出来阻拦。
“还不快去知会刘睿,师傅回了也不来迎接,真是越大越没规矩。”
“原来是神医来了,神医稍等,属下这就去禀报。”暗卫真替自家主子委屈,你说你神医大人哪次来走了正路,每回都翻墙而入,让主子如何迎接。
正在悠然亭喝酒的刘睿刚得消息要去迎接时,华神医已到了面前,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一年没见,你还是这点出息啊,只会躲在府中喝酒,啥事都不管,你说你老子在宫中辛辛苦苦处理政务,你师傅在外边四处奔波,你倒好,自个儿躲清闲,一点忙都帮不上,看着就让人气闷。”
骂完将酒壶提起来,仰头对着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师傅。”刘睿委屈的唤了一声,什么叫自己躲清闲,宫中的政务是自己能插手的?师傅你走时招呼都不打一声,徒弟能怎么办,就是想孝顺代替你四处奔波也不知你要去哪儿干什么呀。
华神医骂完喝了口酒这才舒坦了,用袖子一抹嘴,回身就找张椅子舒舒服服的坐下,敲着桌子,“你师傅忙了这半天还没用饭呢,想饿死你师傅不成,还不快让府中的厨子做上几道好菜送些好酒来。”
刘睿忙吩咐下去,府中的人都知这神医的脾气,也不以为意。
很快一桌好菜加一坛好酒送了过来,华神医也不理会刘睿,自顾自大吃大喝起来,待酒过三旬,这才闲闲问道:“你去芜城可见着那小娃娃了?”
半天没听到刘睿回答,不由向刘睿看去,亭中点了好几盏灯,灯光明亮,可以清楚看清对面人脸上的表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这徒弟怎么变得如此憔悴,脸上也不见往日那温煦阳光的笑容,这是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