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思索,越茫然。
什么是爱,难道这才是真爱?
不,爱越深。情越切,爱越重,不与容。情之一字,如何能三人分享。
可师娘说得也没错。有妻有妾,本是世间常态,我柳府无纳妾的规矩,可别人呢,别府呢?
若我是男子,我有没有希望过左拥右抱?
这一天,柳沁的脑子乱套了。
新思与旧想,前一世的道德规范与这一世的伦理纲常,搅合在一起,将她的脑袋搅成了一个大糨糊。
迷迷糊糊的到了前院,寻到了江离和小五,在演武场,看他俩凌空飞跃,舞起剑花点点,听得双剑相交,呼喝轻叱,心头忽然朗朗。
望向远天。
以我初心,换他之情。
情若长驻,初心不忘,情若辜负,天高地长。
本要亲问江离的话,也不再问了。
姚宣容将此意直接面呈了老夫人,老夫人沉吟半晌,点头同意。于情于理,她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虽说只是纳妾,姚宣容还是按规矩流程走了一遍,而且按的是纳贵妾的流程。
翠柳闻得消息,喜极而泣。
临别的夜晚,跪在柳沁的身前,含泪磕了三个响头。
柳沁将她扶起,陪伴了她九年的人,已是至亲的存在,如今远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心中说不伤感是不可能的,但这是翠柳的心愿,她应该为之高兴。
那些伤感的丧气的话都不说了,只吩咐翠羽将她的百宝箱拿来,亲取了一套红宝石的整副头面,两支金钗,还有两百两银票,交于她的手中。
“不,不,姑娘,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
“翠柳姐姐,咱们主仆一场,本是缘份,虽为主仆,情同姐妹,当日我阻你,是望你能正正经经的当个主家娘子,今日我送你,是全我们姐妹的情分,你又何必推辞。”
“是啊,姐姐,姑娘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翠羽话未说完,声已哽咽,带得翠柳终于哭出声来,重跪在柳沁身前,“姑娘待奴婢之情,待奴婢之谊,奴婢都知道,奴婢都明白,奴婢此去,定为姑娘立一长生牌位,日夜为姑娘祈福,祝姑娘一世安康。”
“姐姐,呜呜……”
翠羽抱着翠柳,呜呜哭了起来。
柳沁忍着眼底的泪花,故意笑道:“大好的事情,翠羽你哭啥,莫不是看到翠柳姐姐嫁人,你也想嫁了不成?”
“姑娘……”
翠羽将翠柳拉起,听得姑娘的打趣,顿时红了脸,跺跺脚不依道。
柳沁转向翠柳,神色郑重,轻声嘱咐,“翠柳姐姐,此去你要多珍重,也望你爱重老师,敬重师娘,善待师弟师妹,一家子好好过日子。”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安守本份,敬重夫人,决不会做出有悖礼义之事。”
柳沁点点头。
这一晚,梅院里几点灯火,一直亮至天明。
第二天,天初初亮,柳府的大门大开,来来往往的丫环仆妇络绎不绝。
老夫人亲送姚宣容至门口。
“师娘,路上多保重,到了帝都记得带个信回来。”
该说的,该告别的话语早已说过,却仿佛总有未尽之言。
将手中的一包早上刚刚做好的仍是热腾腾的点心交到师娘的手中,又拉过周若眉和周承志,再细细的嘱咐一番。
天光大亮,时辰不早,姚宣容拜别了老夫人,最后摸摸柳沁的头,扭头上了马车,就怕再呆一会儿,会有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柳沁将周承志和周若眉送上马车,看着一行出了长街,往南大街而去。
聚散本无常,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师娘,翠柳,只愿他日相见,你们全都安好。
不知是谁吹起洞萧,呜呜咽咽,带点凄凉伤感,合着离秋别绪,让人心殇。
又不知是谁,吹奏起一曲欢快的笛音,如黄鹂声声婉转,如乡野自在欢畅,将一腔愁绪散尽,眉头尽皆舒展。
太阳冉冉升起,光辉遍洒,不分南北,不分东西。
九月,一首儿谣,在芜城的大街小巷传遍。
“琼浆酒,醉仙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