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这孩子,为个丫环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明白的,说你心肠好重情份,不明白的,还以为你待下人刻薄,阻人姻缘。”
不知为何,听得此话,柳老爷脚步微微一顿,稍后才恢复如初,向内转去。
早有丫环回禀,“老爷和大爷回来了。”
老夫人和蔡氏起身,伺候各自的夫君坐了,这才挨在旁边坐下。
“爹爹。”
一个小人儿扑到了柳老爷的怀里,柳老爷扶起来一看,他最最心疼的闺女苦着脸,桃粉的腮边带着未擦净的泪痕,两只又大又黑的眼珠因为被泪水洗过,如同两粒黑珍珠闪耀着清澈夺目的光芒。
“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跟爹爹说,爹爹一定帮你。”
“爹爹,我不要翠柳姐姐嫁人,我要翠柳姐姐陪我。”
边说边还委屈的抽噎了一下,长长的眼睫一眨,一层水雾又蒙了上去。
柳老爷听得一怔,不觉探究的看向面前的小人儿,可对上那湿漉漉、雾蒙蒙的眼,心一下软得一塌糊涂,将闺女搂在怀里,用下巴在闺女的头顶上蹭了蹭,宠溺的说道:“好,好,沁儿说不嫁就不嫁,都听咱闺女的。”
老爹的胡子蹭到额头痒得很,柳沁差点破功,忙捂住嘴,往老爹的怀里乖巧的靠了靠。
就听得娘在那边不乐意了,“老爷,您这么宠着可不成,都快无法无天了。”
柳老爷乐呵呵笑道:“夫人,咱闺女好不容易求咱们一次,就答应了吧。”
坐在下首的柳诚瞬时睁大眼,老爹,您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咱怎么就学不会呢,小妹一天一个主意,这也叫好不容易,若这叫好不容易,那儿子简直没求过您们嘛。
又伤心又委屈的柳诚只得眼巴巴的瞅着自家媳妇,在自家媳妇这里求得安慰。
老夫人本已被柳沁哭得没辙,虽借着老爷的梯子顺势下了,却仍有些气恼,“都愣着干嘛,还不带姑娘下去洗一洗。”
柳沁朝老爹露出灿烂的笑脸,被一群丫环簇拥着往后面厢房而去。
等回到书房,柳诚迫不及待的问道:“父亲,您说小妹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也有可能。”柳老爷习惯性的叩着桌面,“你小妹虽然看着胡闹,其实她心里有主意得很。这样也好,我原本也不想委屈了她身边的人。”
“那陈志那里……”
“让你媳妇看着合适的挑一个吧,最好是人家自愿。”
“嗯。父亲,其实儿子觉得这步棋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还有必要下下去吗?”
“明棋也有明棋的好处,有时利用得好,明棋也能变成暗棋。最要紧的,是咱们心中有数就行。”
“嗯。”
终于解决了翠柳的事,柳沁松口气,危机暂时是解除了。
只是经历了这遭事,柳沁觉得以后还是不要提什么婚姻自由的好,还是得面对现实,尊重习俗,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按规矩办事。
进入腊月后,天气越来越冷,北风凛冽,象把刻刀,将屋外的树木都雕出了苍劲的风骨,唯独腊梅,吐出了黄蕊,傲娇的展示自己独有的青春。
一向怕冷的柳沁不再往外跑了,连下午的练功课也不去,多数时窝在屋子里,她最庆幸的是当初没有答应师傅,暑练三伏冬练三九,那样的苦日子有江离和小五就够了,她还是躺在热炕头做做梦,数数银子,这样的生活不要太美好。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柳沁还没来得及叹息一声,她的好梦就被闯进来的大同给破碎了。
大同真的是闯进来的,还没容小丫环通报,他就一把推开冲进了屋子。
柳沁从没看过大同如此失态,望着大冬天却满头大汗的大同,她的心不由一沉,一个念头浮了上来,琼浆出事了。
新提上来的小红已改名叫翠彤,与大同不熟悉,将他使劲往外推,“你是什么人,也敢闯姑娘的屋子,给我出去,快出去。”
“翠彤,让他进来。”
得了吩咐的翠彤仍狠狠的瞪了大同一眼,这才放开他。
大同来不及整理被扯乱的衣裳,几步冲到柳沁的面前,直直跪了下去,“姑娘,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