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觉得,真的不是她要哭,只是那股委屈劲上来了,流泪就是生理反应,怎么忍都忍不住。
路泽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递给黎洛,黎洛接过纸巾擦去泪水,她吸了吸鼻子,说:“我向时年电话号码失败了。”
果然和时年有关。路泽在心底叹息,他正想说点什么时,黎洛开口了。
“不用安慰我。”黎洛说,“也不用叫我放弃,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委屈完之后,她还是得冷静下来,她必须要拯救时年,否则就会在相同的时间洪流之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她垂下眼,整个人脱力般坐在椅子上。
路泽望着她,难以理解地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时年吧,你明明不喜欢他,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当然是把他从地狱中拉出来了,至于她想不想根本不重要。
路泽注意到了黎洛脸上的失落,只是眉眼间微小的细微变化,但他捕捉到了。他隐隐约约猜到黎洛一定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每个人都有秘密,就算想要知道,也要选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
而眼下,绝对不是什么合适的时间。
所以路泽什么都没有问。
直到两人分别时,路泽也没说话,倒是黎洛喝完果茶,指着最后剩下的整个黑森林蛋糕说:“我吃不完了。你为什么不能吃呢长蛀牙了”
路泽摇摇头,回答道:“被我妈发现会挨骂的,她不喜欢我吃外面的蛋糕。”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听家里人的话。”因为心情问题,黎洛的语气平平,实际上她的内心有些惊讶,她总以为路泽的性格会叛逆一些。
“也不是听话,只是不想听他们唠唠叨叨。”路泽似乎也有些无奈,很快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之后我会把邀请函给你的。”
“生日宴会的吗”
路泽点头:“对。明天或者后天,或者下周,反正你有空的时候。”
“好。”黎洛终于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来,“那我就等你好消息。”
黎洛又一次拒绝了路泽提出的送她回家的提议,当她坐车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漫漫长夜,不见一颗疏星。
方华责怪了她两句,但没说重话,就让她赶紧去吃饭。黎洛草草地吃了两口,便洗了碗躺到床上去。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最后她认命般捂住自己的脸,闷闷地问:“现在该怎么办”
没有回答,小九又溜得没影了。
黎洛翻一个身,将头埋在了被子里。
然而,她不知道,在距离她大半个城市的某个房间里,有人想起了她。
当时年在数独盘面上填下最后数字时,他想到了黎洛。放下笔后,他起身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一片死寂的黑暗。
路灯在努力散发微弱的光芒,冬天即将到来的夜晚里,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黎洛是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以一种强硬不可抗拒的姿态。她想尽办法耗尽心血,拼命努力地接近他,连时年自己都不明白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必定是出于某种目的,或许是好的,或许是坏的,但那并不重要。
他不可能给她百分百的信任,自然在她开口索要联系方式时拒绝。
时年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错误的,他们之间是毫无根基的陌生人,点头之交就已经足够,没有必要再进一步。
如果因为这样,黎洛再也不想见到他,或许只是回到世界线本来的样子,他们本就是陌生人一样的存在。
假如黎洛不放弃呢一个假设突然出现在时年的脑海之中。
他不可能永远将她拒之门外。
因为剥去坚硬的外壳之后,他就像扑向灯火的飞蛾。
黎洛早上爬起来,茫茫然然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