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缇和我交心不久,便喜滋滋地来和我告别,说要随着那个将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少年郎云游四海去了。
我想着苏缇先前和我说的话,再与苍泽一起看书时便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你的那一页看了半个时辰还没看完吗”在我盯着苍泽许久,试着将他想象成一幅画的时候,苍泽突然说道。真是奇怪,他都没抬头,怎么知道我这边的动静。
“苏缇说你是一幅画。”
“画”他终于抬起头,看向我。
我索性将书合上,胳膊肘撑在案桌上将身子探出:“美人如画,用在男子身上亦如是。”
苍泽又低下了头,手指在书角摩挲着,也不说话。爹爹从外面路过,听了我的话,笑了两声,道:“云洲,在凡间,若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说了这番话,会被认为是二流子,是会被打的,除非……”
“除非什么”我好奇。
“除非他娶了那名女子。”
眼睛余光瞥到苍泽,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他的睫毛颤了颤。
“可我是女的呀!”我从旁边的盘子中拿了一大李子,用袖子擦了擦,送入口中。女的说这话要怎么算,也会被认为是二流子,也要被打吗
“你呀!真是随了你娘!”爹爹宠溺地摇了摇头:“须要记住女子要矜持一些!”
我不以为然,娘亲当初要是那么矜持,现在就没有我了。
爹爹走后,苍泽继续看着书,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问了一句:“苏缇是谁”
“苏缇是琴鼓山的鸩鸟精啊!”我心中暗自可怜苏缇,她在老柘树上盯了苍泽那么久,苍泽竟连她的名字都不曾记住。
“哦!”苍泽应道,没有再说话,继续看着书。
苍泽来琴鼓山也有这么多年了,我瞅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却始终不曾展颜欢笑。便连现在看着书,他也是一幅神色冷清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在照顾他一事上甚是失败。
“苍泽,绣山上的芍药可好看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我站起身来,跃到他的案桌前。
绣山芍药是这三界中开得最好的芍药,小时候爹爹曾带我去看过,我喜欢得不得了,在爹爹得了空闲时也会缠着他带我去。后来我长大了,也会经常跑去那里。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觉得开怀,每次我瞧见好看的东西心情就会好,就会笑。所以我想,若是苍泽看见好看的东西,兴许也会笑了。
苍泽默默地摇了摇头,把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我手撑着下巴,斜眼看着他,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角。
“你天天看书练剑,不累吗”
我总信奉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练剑倒还好,看书就尤其需要精力。譬如我若看了一个时辰的书,便会开始难以集中精神,于是就要休息一下,去吃个大李子,去找苏缇聊会天,去屋子周围转一转。可苍泽与我不同,他是能在书堆里一钻就是一天的人。
苍泽又默默地摇了摇头。
“可是生活的乐趣是要自己去寻找发现的。”我不死心地劝着他。“你不能总围着这两件事情转。”
他将手中的书合上,我以为他终于被我说服,孰料他拿着书站起身就走开了。这样的情形我早习以为常了,我话很多,苍泽话很少。与他一同长大的几万年里,很多时候都是我在他身旁唠叨。幸而他从不觉得我烦,偶尔流露出不耐之色,也只会默默走开。
他既不愿去,那我就去把那芍药花移过来好了。有了这个想法,我便即刻去了绣山,挖了几株花苗回来。
“你为什么要将绣山的芍药挖过来种”爹爹不解。
“琴鼓山这里有很多树,但是却没有花。我喜欢花,喜欢芍药,所以也想在这里种一些。”
“你竟对种花一事有兴趣”爹爹有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点也不含糊地挥着小锄头挖着坑,将花苗放入坑中:“时光漫长,总要多找些喜好来培养!”
对于这些花苗,我可以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过一会就过来看看它长得怎么样了,然而才过两天,花苗便死掉了。这件事情让我觉得很挫败,觉得是自己准备不够,又去翻了许多书籍,将书中关于芍药喜性的记载牢牢得记在心中,又跑去绣山重新移植了几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