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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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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须臾鹤发乱如丝】(2)(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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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想与臣子同乐,臣子的心意就没那般单纯了。他们的这位天子十分沉得住气,往返一路之上,任凭各地臣子轮番表现,随行大臣不甘示弱,人家赏罚分明,就是不多说一句。既已是最后一晚,被责罚的不再加批评也就罢了,受赏赐的也该夸夸吧

    这么多同僚都在,宰相张说也在,谁若能得天子亲口赞赏,便可特殊得令人印象深刻,于仕途有利而无害。

    仿佛是深知臣子们的心意,李隆基在饮宴上还真着重夸奖了几人。

    “从前,我经常派遣使臣去地方考察官吏,那时真是觉得,我大唐人才济济,何愁盛世不成可此番出去走了一遭才知,他们欺我欺得好苦啊。”

    李隆基这话说得轻松又愉悦,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不满,饮宴中的乐曲却是一停,群臣的动作也皆是一顿,唯独张说环视了群臣一番,轻笑一声道:“请圣人放心,若真有使臣胆敢欺君,臣必当严查。不知圣人究竟看到了什么,竟会有此感想”

    “不论我看到了什么,该罚的都已罚过,从此一笔勾销,以观后效便是。好在并非所有人皆是如此,至少有四人德才兼备,须得我好好夸上一夸,尔等皆要向其学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群臣立即拱手齐声道:“谨听圣人教诲。”

    见张说既没同群臣一起拱手,也没有任何言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李隆基眸中笑意微敛,本已趋向成熟的他竟忽然找回了年轻时的意气,故意道:“也包括你,张相公。”

    张说本觉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与众臣不同,所以李隆基的有意点名,让他略感意外。他的身体已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便听李隆基依次点了四个人:其一为怀州刺史,除了供应基本物资之外,再无其他孝敬;其二魏州刺史,提供的帐篷都是朴实无华、装饰甚少的;其三济州刺史裴耀卿,为李隆基上了一个奏表,写了许多劝谏良言,其中着重提到了不可扰民;其四便是眼下宋州的刺史。

    李隆基冲宋州刺史含笑举杯:“你可知我为何要着重夸你因为这两日身边的人总向我告状,说你为大家准备的饭食过于简单朴素。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巴结我周围的人,来为自己的仕途铺路。之前那三位良臣,或廉洁或俭朴,或见解深刻,你则更为可敬。来,我敬你一杯。”

    见天子亲自敬酒,张说忙率领群臣,齐齐向宋州刺史敬了一杯,这才见上座的李隆基唇角勾了勾。

    早在几年前,李隆基就和萧江沅心照不宣,凡有饮宴,他桌上的酒一律要被萧江沅换成水。倒不是为了逃酒,若是只同亲兄弟们在一起,那便怎么喝都好,若是同文武百官,他就不肯了。

    且不说酒饮多了恐会误事,在他做到垂拱而治之前,面对文武百官,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所以在宴席结束之后,许多官员脚步虚浮之时,李隆基虽靠在萧江沅的身上离去,却仍耳聪目明。

    这一夜是十二月十九,夜空中的月虽不复前几日圆,却明亮了几分。李隆基一侧头便能看到,在他天子仪仗的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一个不出所料的身影。可直到走至行宫寝殿门前,他才依依不舍地自萧江沅肩上抬起头,还将她推开了少许:“将军留步。”

    萧江沅一路上都歪头躲着李隆基温热的呼吸,好不容易可以直起脖颈,李隆基开口的同时,正好有骨骼的脆响自她颈间传出。她微怔了一下,有些无奈地道:“……大家有话为何不亲自同他讲”

    显然她也看见了。

    “他又不是来找我的。”李隆基撇了撇嘴,说着便抬手等人来扶。边令诚刚想上前,静忠已经领会到萧江沅的眼色,率先抬臂承起了李隆基的重量。

    李隆基扫了一眼静忠躬身低头的恭敬模样,又看了看微笑依然的萧江沅,不予置否,踏入寝殿。

    静忠自是不愿的,但更不会违背师父的意思。他接触到李隆基的身体时,浑身忍不住一紧,等离开了师父的视线范围,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便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滚。”

    静忠立时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这位也是在师父面前做戏呢。他从没有这般听话地顺从李隆基的意思,不仅松手,还后退了好几步——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与此同时,寝殿外的萧江沅已经迎来了张说的拜见。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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