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有这一个名分,自始自终,从未辜负过她。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因为野心而抛弃它。
脚步虽慢,辰光却快。待太平公主重新将长安一草一木印记在心里之时,暮鼓已起,坊门将关,她与萧江沅也已抵达了镇国公主府。
如今的镇国公主府,已是人去楼空,资产已尽皆被抄,屋内连家具草席都不剩,然这府邸还有搬不走的亭台楼阁,山水奇景,正好去所有雕饰,以素颜示人。
太平公主自府门踏入,每走几步,便将身上一件华丽而价值不菲的饰物丢弃。先是头上的金簪步摇玉搔头,再是耳环项链手镯臂钏,最后便是身上华衣。待她行至正房之时,她已是长发如瀑般垂顺披散在身,一袭雪白的齐胸襦裙纤尘不染。
她已四十有余,但多年保养得当,此时望见,犹似小女儿年华。
正房里,只放着一只矮案,矮案上方,正悬着一条随风轻舞的白绫。
太平公主走过去,将白绫当成披帛,一侧披在肩膀,一侧挽在臂间。她细细地抚摸着这丝柔滑爽的质地,忽地嫣然一笑:“白绫价贵,三郎竟也舍得”
那笑容再无嘲讽,只如一朵芙蓉,在荡漾清水间盛开。
萧江沅微笑之余,也多了几分人情与认真:“毒酒污人颜色,匕首见血不洁,圣人想来想去,唯有这个,可全公主颜面。”
太平公主颔首,朝北方遥遥肃拜:“太平,敬谢君恩。”
萧江沅道:“圣人从不奢望能得到公主的原谅,甚至感谢,故而未敢亲身前来,只让奴婢代圣人向公主道一句感谢,也道一句:‘对不住’。”
太平公主摇摇头:“我这里不过是一死,他是天子,无谓亲自来此。只是这么说出来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