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看看武观月,又看了看一直插不上话的王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不禁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
此话虽轻,在场众人却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有些聪明的一瞬便反应过来,收敛了谈笑,有些不够聪明的,在聪明的指点之下看过了王珺和武观月,便也都明白过来。
还真是极为相似的宿命……
别说武观月,王珺也十分清楚太平公主的意思。可就如方才月娘站出来帮着自己一样,她是三郎的正妻,在外人面前护着三郎的妾室,让整个家团结,这也是她的责任。
于是,王珺站出几步,冲一旁呆站住的宫人宦官们道:“怎么,听不懂武良媛的话么那么我便再说一次,你们快去给在场的每一位贵人都送上一碗冰镇的酸梅浆,若是晚了,一位贵人中了暑热,我便打你们十板,两位贵人身子不舒坦,我便打你们二十板,这回可听懂了”
说的话虽是有些发狠的,可王珺向来宽厚待人,语气实在不够威严。好在她出身将门,自有一股飒爽之气在,且身份摆在那里,没有人敢不听,语音一落,宫人们就退下了好些。
太平公主颇好笑地看了看王珺和武观月:“我且看你们能安分到几时……”
酸梅浆刚送上来,以李隆基和李旦为首的大队伍便浩浩汤汤地来了,众女眷忙向大唐新天子行礼。大唐女子行礼,唯有肃拜,或站或跪,都不必磕头伏拜,否则云鬓之上的牡丹金簪金步摇哗啦啦落下一片,那场面实在太好看。?第一次觐见新君,虽不必伏拜,跪却是必须的。李隆基只见眼前万紫千红跪了一片,唯独一人鹤立其中,迟迟不动。
那自然是镇国太平公主了。
若非亲眼所见李隆基身着帝王冠冕,身旁伴着花枝招展的萧江沅,浅薄而张狂地过来,太平公主几乎都不敢相信,今日竟然就是他李三郎登基的日子。现在确定一切不是梦了,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像崔湜说得那样,如此轻易便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太不甘。
他李三郎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配做大唐天子,竟还让他做成了
李旦见妹妹干站着不行礼,大致明白妹妹的感受,可天子就是天子,哪有臣子见天子不行礼的道理于是,李旦轻咳了一声。
李隆基十分宽和地笑了笑:“姑母想是气候太过炎热,身子不大舒服,那便免……”话还未说完,便见太平公主跪了下来,一如其他女眷一般,微微躬了躬身。
她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宁死也绝不受你施舍!
可在李隆基统一说过“免礼”之后,她站起身的同时,竟真的觉得眼前一阵模糊,身子不由一晃,随即便被人扶住。她恐防自己摔倒出丑,便紧紧地拉住那人的手,用力之深,险些将那人的手捏变了形。
太平公主知道自己的力道不轻,本以为会有之声,却什么都没听到。一时好奇,她转过头定睛一望,依稀可见,那人可不就是萧江沅
她眉心微蹙着,看来手还是疼的,但她始终守礼地垂着眸,在这样的场合里,她也不允许自己发出任何不合时宜的声音——这样的倔脾气,倒得了几分婉儿的真传。
她今日可真是妆扮齐全,不知婉儿在天之灵看到这样的她,是会宽慰更多,还是叹息更多,也不知当年从掖庭宫里将萧江沅带出来这一决定,婉儿究竟有没有后悔过。
太平公主恩怨分明,虽十分不喜欢萧江沅,也曾经想不顾曾经对阿娘的承诺而致她于死地,但今日既然萧江沅帮助了自己,没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不管是李三郎为图赚名声刻意指使的,还是萧江沅主动为之,这一手之恩,太平公主记下了。
她破天荒地没有给萧江沅脸色看,只淡淡地道:“好了。”
萧江沅没有任何迟疑,立即松开手,退回到了李隆基身侧。
原本尴尬的气氛很快被窦怀贞等人岔了过去,整个饮宴下来,至少表面看来,还是父慈子孝,君臣相合,其乐融融的。然而,任何一处平静的海面,其下都是波涛暗涌不息。
自从李隆基政变成功以来,刘幽求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