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信,李旦的心不禁一个激灵。从前的许多事都浮现在脑海中,一桩桩一件件,被他一一串联起来。一时间,他竟好似发现了一个惊天秘闻,便忙不迭地起身,在甘露殿中来回快走起来。没过一会儿,他便急道:“快!快去请镇国公主入宫!”
这个消息,在半个时辰之后,传到了萧江沅的耳朵里。
杨思勖道:“听我那小义子说,大家刚刚十分反常,似受了惊,召见镇国公主的吩咐,几乎是喊出来的。”
此时萧江沅正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做冷淘,闻言动作稍顿,默默点了点头。见杨思勖来得匆忙,定是没来得及用午膳,她便盛了两碗出来,放到托盘上,刚准备好两双筷子,一转身便见杨思勖已经将托盘端了起来,哈哈一笑:“今日可算我有口福”
萧江沅淡淡道:“也可能是劫难。”
两人刚刚结伴走出小厨房,便都停下了脚步——李隆基就在前方不远的梧桐树下,身边伴着已经被受封为龙武将军并代李隆基掌管闲厩的王毛仲,王毛仲似在向李隆基汇报着什么,可李隆基却显得十分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便转向这里。
萧江沅和李隆基的眸光刚刚碰上,就都转向了其他的方向。
萧内侍从太子贴身近侍的位置上退下来,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她只默默地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哪儿也不去,除了杨思勖常来看看她,就再没其他人登门了。毕竟在乾陵住过一年,对于这样的日子,萧江沅习惯得很。?萧江沅这边十分习惯,李隆基可不习惯了。
身边新上来的几个贴身近侍,要么长得不如她,要么身段不如她,声音没有她的好听,烹的茶更是差远了,端点水上来都能或烫或凉,整理个书卷还能把自己埋进去,他们就不能聪明点吗他们比她可以差一些,毕竟像她那么完美的人,在他看来是找不出第二个的,可是也不能差的太远了吧
入宫伴读的李隆业见到三哥不顺心就拿宦官们撒气的行为,十分鄙夷,却也只敢暗自嘟囔:“男子汉能屈能伸,是你把她赶走的,你再把她接回来啊。”
李隆业的这句话当然没能逃过李隆基的耳朵,他的结果是被李隆基立即赶到了王珺那里:“五郎又欠管教了,交给你处置了。”
接她他李隆基诚然对女子最易心软,待妻妾也十分宽容,可她萧江沅现在是女子还是妻妾她对自己说了那样绝情的话,他若是还能若无其事地将她接回来,他就不是李隆基了。
然而这个想法才刚过去不过半日,王毛仲前来找李隆基汇报闲厩养马一事,王毛仲此前还未进过东宫,李隆基便带他四处走走,这一走竟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萧江沅的院落。
当初为萧江沅单僻一个院落,本是越例出格的,他还不是怕萧江沅同其他宦官住在一处不方便,以防她暴露自己身份,才给她这样安排的,惹人非议他也从未在意。可她现在仍住着这座院子,却对他……
他刚要离开,便听见杨思勖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他迈步进去,便见萧江沅和杨思勖两人一同从小厨房里走出,杨思勖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碗冷淘。
她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舒心了……
李隆基只觉那两碗冷淘十分刺眼,当即不管王毛仲有没有说完,直直地走过去,一把端起其中一碗,轻轻嗅了嗅:“不错,闻着还挺香。”
萧江沅和杨思勖忙对李隆基行礼。因着李隆基对话的显然不是自己,杨思勖便没有说话,只用余光看着贤弟,只见她一脸淡定,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
见萧江沅不说话,李隆基眉心一蹙,便直接一手端着那碗冷淘,拂袖离开了。
杨思勖傻眼了:“贤弟,你跟他关系是好,可他毕竟是太子……”说着转过头,他微微一怔——萧江沅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正定定地凝望着李隆基的背影,眸光沉沉,意蕴万千,只是他脑子太笨,实在琢磨不出一二来,只能心下微微一叹,上天怎么这么残忍,为什么非要让贤弟是个宦官啊,就让她如传言一般,是个女子不好么这样她和太子总还能有个好结果。
萧江沅很快便回过了神:“阿兄,让你的义子小心侍奉,自保为上,不必事无巨细都传递给我。许多事,看表象而知其真相,这一点小弟还是会的。”
杨思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