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革裹尸乃妄想,草席裹体眠他乡。
衣裘还县共执手,生死契阔击鼓镗。
战后的北城门,烤焦的肉味,弥漫不散,将士们的呻吟声不绝于耳。还能站起来的士卒、壮丁、百姓们,一面忙着灭火,一面相互扶着,检查是否有活着的泽胞。
扔陶罐的马老三死了,为鲜卑射雕者射中两箭,一中胸膛、一中咽喉。
当先杀敌的张五哥,身中数创,为马匹所掩,竟然侥幸活下来:“玄德,我可能要死了,王寡妇,嘿嘿,便宜你啦!”
刘玄德急忙给他止血裹伤:“别开玩笑,坚持住,一会吃马肉!”
张五哥:“嘿嘿,我要多加点盐,多加点芥末,多加点花椒。”
“美吧你!”
“玄德,呜呜,快过来,刘鹏死了!”刘鹏是楼桑里同伍之人,手持菜刀、衣衫单薄,堵北门时杀敌一人,身中数刀、箭而死。
“德明,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把他收敛了吧。”
鲜卑伏击时,扔斧头相助者,名刘朗,字德明,算起来还是族兄弟,已是伍长,领一伍护卫刘玄德左右。刘朗沉默少言语,但关键时刻颇有血气之勇:“玄德,我想让一个首级给刘鹏。”
“德明,你不是要拿赏钱娶媳妇么刚才你已让了一个首级,若再让,就升不成什长啦!”
“我想好了,我们一伍出征,就他没活着回去!”
“好,我的也算一个给他,这样就有3级。战死的泽胞太多,也不能厚此薄彼。”
将刘鹏与所有阵亡的涿郡子弟一样,放置在轻车上,运去义庄,这里已有上千烈士遗体,其中涿县子弟数百,他们的血液早已干枯。
义庄根本没有棺木,也没有马裹尸的马革,有的只是草席。
守城几战,木材早已做檑木或烧掉,缴获不少死活马匹,然死马肉全部用来奖励士卒,马皮则被牵县令收归府库,准备卖给商人、或制作皮甲、皮靴,以补充战事消耗。
伏波将军马援的马革裹尸,对普通士卒只是一种奢望!
刘朗与刘玄德,不知谁起了头,士卒们留着眼泪,一起唱起悲哀的《国风?击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意思是,击鼓声镗镗震于耳旁,将士们手持刀枪奋勇向前。。。
我与你曾立下誓言,即使有死死生生合合离离都要在一起,
你我的双手交相执握,相约相伴一起垂垂老去。
可叹如今散落天涯,你不与我一起活着。
可叹如今你已长眠他乡,我们天各一方,令我们同生共死的信约竟成了空话。
“未来,不知还会有多少战争,不论长眠的,还是活着的,我刘玄德在此立誓!一定带你们回家,带你们衣锦还乡。”
。。。
战争果然是中下层人士展示才能、脱颖而出的最好场所和时机。如今刘玄德已是掌管50人的队率。
土木堡被伏击之战,什长战死,刘玄德斩首2级,从伍长升职什长。鲜卑兵围下落城,首战瓮城伏击,刘玄德成了假队率。后堵门平叛,升为队率,领50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数战以来,涿县兵死伤过半,算上伤员,实际仅剩下30余人,勉强编了4个什。四个什长皆是新上任的,分别为王伯、张五、李三、耿绩。
李三是楼桑里同伍,持猎弓那人,因善射、射杀三敌,升什长:“大人,俺有事求您。”拉着玄德大腿,脸色涨红,跪着不走了。
刘玄德连忙拉起他:“快起来,雪地上凉,别伤了腿!”
李三:“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刘玄德:“好,你说,只要不违法乱纪,不太过难办之事,我尽量想办法。”
李三却不起来:“我现是什长啦,您说这也算衣‘裘’还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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