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林,小溪旁,茉莉花圃。
旧花圃中,茉莉已有花开,其白如雪。
新花圃里,有的已落地生根,有的还需换补。
两人忙完,又是静坐。
……
柳小玲道:“你说话。”
余默然道:“说什么。”
柳小玲道:“什么都行。”
余默然并不想说话。
柳小玲道:“我爹,今天头一次让我和你一起出来玩儿,你不高兴吗。”
余默然道:“高兴。”
柳小玲道:“那你说话。”
余默然道:“说什么”
余默然受她逼迫,想陪她说话,却不知说些什么才有意义。
柳小玲生气了,转过身来,用手指戳一下他的眉心,又转过身去。
片刻,问道:“知道什么意思吗”
余默然稍作思索,说道:“一点,眉没心。”
柳小玲道:“你知道就好。”
余默然心生愧疚。
片刻,柳小玲柔声道:“我知道,你想和陆子风一样,可是,你必须得面对现实呀,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的,我爹说过,这就是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大家各安其位,乐天知命,方是最好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余默然深深望她一眼。
他忽然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从未有过的孤独。
他没有说话,不想和她因任何事而争辩,只是隐忍着心中的倔强,纵使他的坚持,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柳小玲又安慰道:“我有时会想,先生他们也没什么好的,反而觉得他们有些可怜,活那么久,都只是为了修炼,修炼那么久,也都只是为了一个,从来都没有人成功过的事。其实,像我爹那样,也挺好的,虽然平凡,但也很幸福。”
余默然不只觉得洛万通等人可怜,他觉得整个儒佛道都很可怜,穷极一生,忘却所有,也都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夙愿。
既然虚无缥缈,为何还有那么多人,穷极一生,倾尽所有,而去追寻,一代无果,更要培养下一代人
只因,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若连这点希望都没有,那做人和草木有何分别。
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生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
几日后,下午。
玉食楼,人去楼空。
柳大厨把柳小玲叫进他屋里,说了些话,父女俩似发生一些争执,柳小玲满是心事的出了屋。
她独自在凉亭中静坐许久,起身去找余默然。
夏日当空,梧桐叶上挂满光晕,两人结伴,漫步在梧桐林中。
柳小玲也学余默然不说话了。
余默然问:“怎么了。”
柳小玲答:“没事。”
兴许是走累了。
柳小玲道:“去大书堂吧。”
余默然道:“那儿的故事,都念得差不多了,你要听那些大道理吗。”
柳小玲道:“听什么都行。”
余默然见她心不在焉,定有心事,她不愿说,他也不会再问。
一连几日,两人都在大书堂,余默然念书,柳小玲发呆。
从大书堂回去,在玉食楼分别,一个西院,一个中庭。
日暮西沉。
柳弘笙的房里亮起烛窗,灯影重重,没过多久,屋内似又发生争执,片刻,柳小玲开门,跑了出来。
明月东升,柳小玲来到中庭,敲了敲余默然的房门。
屋内。
唐玉柯问一声:“谁”
吱呀门开。
唐玉柯抬眼一看,见柳小玲双眼红润立在门外,吃了一惊。
柳小玲轻声问道:“小然在吗”
唐玉柯赶忙点头,答道:“啊,在在,在呢,小,小然”
余默然来到门前。
柳小玲见到人,转头就走。
余默然紧跟在后。
丁书宝坐在床上,守着一盘棋局,问道:“是小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唐玉柯关上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