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奉先奔来,高高举着一沓账本,“这是提刑官吴永贪污受贿的证据!赵夫人就是他的后台,他拿到的贿赂,很大一部分都送给了赵夫人!”
在萧廷琛斩杀吴永时,萧廷修就派人悄悄去跟周奉先通风报信。
他必须找到吴永犯罪的铁证,才有可能把萧廷琛的罪名换掉。
萧廷修接过账本,声音冷淡却不容置疑:
“诸位都知道,本官从前负责审案查人。本官一早就怀疑吴永为官不正,所以命庶弟暗中调查。吴永这些年贪污的银两,多达百万,作为提刑司,更是错杀无数好人,错判无数冤案!庶弟为民除害,何错之有!”
全场人惊呆了!
就连萧廷琛,都忍不住暗暗为他这好大哥竖拇指。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简直连他都甘拜下风啊!
一位官员不服,“萧大人红口白牙,简直是在开玩笑!萧廷琛带着漕帮人马擅闯赵家,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这罪,怎么也不能算轻的吧”
一道清凌凌的娇嫩嗓音忽然响起:
“五哥哥擅闯赵家,是为了救我。赵夫人私自把我囚禁在府里,官府不闻不问,五哥哥才出此下策!人伦常情,何错之有!”
众人寻声望去,穿水青色琵琶袄裙的少女,浑身湿透。
湿漉漉的鸦发紧贴着苍白面颊,耳朵、鼻尖和脸颊冻得通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可怜至极。
正是苏酒。
萧廷琛第一时间走过去,脱下大氅裹住她。
却被苏酒推开。
少女面无表情地走到谢容景身边。
谢容景愣了愣,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脱下外裳为苏酒披上。
萧廷琛站在火把的阴影里,神色不明。
……
这一出闹剧,最终妥善收场。
赵家不仅吃了个闷亏,还把吴永搭了进去。
萧廷修手段强硬,愣是逼着赵夫人把吴永这些年上贡的金银全部吐出来,气得她回府以后直接砸碎了五六只玉器古董。
她站在厅中,个子小小,却气势摄人,“好一个萧家!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赵惜琴枉为人!去,给我弄死萧静姝!我要亲自把她的尸体送去萧家!”
几名待命的死士,立即行动。
……
苏酒染了严重的风寒,刚回到乌衣巷,就在巷子口晕厥过去。
晕厥之前,她看见萧廷琛想要抱住她。
少女唇瓣弧度讥讽,强撑着推开他。
她倒在了积雪的青石板砖上。
萧廷修示意谢容景送苏酒回府,自己转向萧廷琛,“我有话跟你说。”
萧廷琛唇线绷得很紧,占据全部视野的,是被谢容景打横抱着的苏酒。
她仿佛即将离他而去。
少年还在出神,脸上忽然重重挨了一拳!
他狼狈地跌倒在地,看见萧廷修面容冷峻,“萧廷琛,你不会每一次都能如今天这么好运,更不会每一次都能有人站出来帮你。官场上,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今日,如果不是他想到拿吴永做文章,萧廷琛谋反罪名将铁板钉钉。
牵连的不只是萧家,还有漕帮和谢家!
萧廷琛揉了揉面颊,沉默地爬起来,拍了拍袍摆上的积雪,慢悠悠离开乌衣巷。
月牙从乌云中隐去。
细雪飘零,秦淮河畔笙歌四起,纸醉金迷。
少年独自站在河畔,秀丽秾艳的姿容引得路过女子纷纷掩唇偷窥。
他对那些视线毫不在意,淡漠地仰头望向夜穹。
细雪落进眼睛里,痒痒的。
他并不觉得今日之举有什么危险,更不曾有过丝毫后怕。
他心心念念的,是苏酒。
她是他的信仰,此生里,他只为她一人癫狂。
……
降鹤汀。
苏酒高烧得厉害。
谢容景守在闺房外,看着侍女们端着药罐进进出出,好看的剑眉深深皱起。
他实在忍不住,不顾白露的阻拦闯了进去。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