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兰闻言想了片刻才道:“我似乎前两日听人说过,沐家老夫人娘家长兄新丧,老夫人领着沐家大太太和几位爷、奶奶、哥儿、姐儿去给长兄奔丧去了,已经走了有七八日了。只有沐家三太太和沐家的老爷、老太爷们还在府里。”
林芷萱心中逐渐清明,却越发的心惊胆寒。
果真是沐家人动的手,沐家叛了。因为林雅萱在沐家害自己落水的事,即便是魏明煦再如何压着火气,不牵连沐家,但是那件事毕竟都是两家心头的一根刺。沐华裳说服了沐泰初。
想通这些,林芷萱心中大骇,实在无暇再跟孟泽兰说什么,只好生劝了她两句,且耐心回去等王爷消息,不会有事云云,才打发着孟泽兰走了。
林家的管家尤忠已经在外间恭候多时了,孟泽兰出去,他才躬身进来,给林芷萱行了个礼。
他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林芷萱忽然叫他来做什么,可是他心中却知道,如今林府里头林芷萱最大,在林芷萱面前,不敢有半分不恭敬。
林芷萱无暇对他废话,只问道:“宫里的引礼嬷嬷来了没”
尤忠回话道:“回姑娘,还不曾,不过瞧着时辰,也快了。”
林芷萱沉声道:“你派人去门口守着,引礼嬷嬷一来,等送她们来的宫人离开之后,也不许两个嬷嬷与林府的人说话,只找两个得力的小厮即刻堵起嘴来绑了,连夜送到梁家在八宝胡同的宅子里去,找一间无人的屋子将她们关起来,谁都不许跟她们说话,不许靠近她们,更不许放她们出来。几个去做这事儿的小厮只在八宝胡同看着她们两个,也不许再回府来。”
尤忠已经站在原地吓得说不出话来,直愣愣地盯着林芷萱,连低头都忘了,他方才听见了什么,三姑娘让他将内务府指来给林芷萱引礼的嬷嬷私自抓起来
这这这要是被人知道
林芷萱却只道:“你且按我说的做,以后的事,我自有打算让厨房备醋,老陈醋,越多越好”
林芷萱的话说到这里却是顿住了,最好的法子,就是明日的婚宴不办了,赶紧离京避痘。
可是,明日是他与自己的大婚啊,千盼万盼,若是错过,皇上、皇后、太子大丧,自己与他的亲事,该拖到何时是否还会有望
林芷萱沉下了声音,继续吩咐道:“明日但凡发烧咳嗽,有头疼脑热的,一律不许放进府来宴后,家里的一应用具摆设,杯盏瓷碗都用醋煮了,府里的桌椅也用醋擦一遍,府里到处用热醋熏一遍,熏炉里都泼上醋,明日穿过的衣裳就都烧了吧,不用舍不得这点子东西。”
尤忠听着林芷萱的吩咐,已经呆住了,全然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只是瞧着林芷萱肃然的神色,也不敢再多问,只得应着赶紧去了。
林芷萱从尤忠掀帘而去的缝隙中,瞧见外头墨色的夜空。
此刻,她只能信自己死而复生,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她信那个男人能给她带来福气。
天花之症,本就避无可避,前世即便是逼出了京城,瑾哥儿却依旧不幸染病。
还好当时有傅为格。
对
自己怎么忘了这个人,他当时是济州青华洞道观里的一个道士,还是雪安举荐给自己的,曾经替她瞧过病,却总被雪安骂做医术不精招摇撞骗的老道。
他一家上下,俱是染痘而死,虽然医术不算精通,但是却倾其一生研克救治天花之道,配出了救治天花的百草膏,瑾哥儿就是给那个药救活的。还有醋蒸之法,是他那么些年比对出来的,比艾草和酒更管用的预防的法子。
其后几年,一到隆冬,京中就频发痘事,皇子王孙死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