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行走后,刘异和曹公公立刻将众将召集起来,严密封锁杨渭元遇刺的消息,极力稳定军心。
一来刘异威望颇高,又有监军支持,二来众将也都明白眼下的严峻形势,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人会希望北武卫这艘大船沉在岭东,于是纷纷默契地将此事压了下来。
只是如此大事又怎么可能做到密不透风,虽然将领们三令五申不得传谣,但没过两个时辰,大军之中已经到处都是风言风语,军中士卒人心惶惶,搞得诸将焦头烂额。
王满作为亲卫营参将,未免暴露身份,明面上自然也是到处奔走,稳定军心,只是背地里却在加紧筹备,打算进一步瓦解北武卫的军心士气。
这条连环计是他谋划许久才着手实施的杀招,的确如徐锐所言,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人性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原本徐锐谋杀杨渭元的罪名应该是板上钉钉。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利用此事激起北武卫大乱,扭转战局;
二来,也可趁机将徐锐除掉,掩盖他立功心切,私自启用徐锐这颗暗棋的罪过;
三来,既然徐锐是凶手,那么他便没有嫌疑,可以顺理成章地继续潜伏下去,以待下一次时机。
可没想到徐锐竟然在有限的时间里找来了梅闯。
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但正是这个细节打乱了王满的所有计划,梅闯的出现虽然没能改变大局,却化解了步步紧逼的节奏。
从梅闯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为徐锐分散了大部分火力,当所有矛头都指向梅闯的时候,徐锐便有时间冷静下来理清头绪,这才有了之后对杨渭元的急救,以及思路清晰的反驳。
王满费尽心机找来诸将,原本是掐好时间,要将徐锐谋害杨渭元的罪名坐实,没想到最后却成了见证徐锐痛斥韩百行的看客。
当一切原委都说开之后,阴谋反而无所遁形,王满大乱北武卫的计划也留下了一抹巨大的破绽。
现在他反倒有些担心,怕徐锐被锦衣卫追得太急,不计代价把自己抖落出来,到时候刘异为了稳定军心,十有八九不等让他开口辩驳,便会将他一刀两断。
王满当然可以将徐锐的身份和盘托出,拉着他一起死,但鱼死网破从来不是第一选择,至少现在还不到选择的时候。
心事重重的王满也被锦衣卫带走问话,他自然将早已准备好的理由拿来搪塞,锦衣卫找不到破绽,没有拿他怎样,但这件事还是令他嗅到了一丝危机,心中压力越来越大。
今夜注定无眠。
原本的岭东县丞府现在已经变成了锦衣卫的临时指挥所,由于韩百行强行启动战时条例,接管了兵权,潜伏在军中各处的锦衣卫们纷纷现身,聚集于此。
这里已经俨然成了另一个中军。
客房之内,韩百行端着茶杯一言不发,脸色冷得像冰,李邝在屋里焦躁地踱着步子,越走越是心急。
“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事先不跟我商量一下”
李邝终于忍不住埋怨到。
韩百行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哼道:“当时情况紧急,时机稍纵即逝,等和你商量完黄花菜都凉了!”
“你……”
李邝气急:“现在倒是抓住了时机,可我们全被架在火上烤了,我早跟你说过,那徐锐乃是师出鬼谷子的高徒,究竟是不是南朝暗棋还待确认,你怎这般心急!”
韩百行固执道:“就算他师出鬼谷子,也不代表就一定不是南朝暗棋,恰恰相反,武陵王不就是鬼谷子的高徒么,派他师弟卧底大魏有何不可”
李邝呼吸一窒,怒道:“你当鬼谷子的高徒是街边的白菜从古至今,只要鬼谷子高徒出世,哪一个不是旷世奇才,人中龙凤武陵王又不是白痴,会舍得派这样的人来当卧底”
韩百行也急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徐锐心如蛇蝎,用计将我逼入墙角,你不知道曹公公那阉狗的嘴脸,当场就威胁要在圣上那里告我锦衣卫的恶状。
自打当今圣上登基,重用阉狗,我锦衣卫处处受制,已经被东厂压得抬不起头来,这次若不能坐实徐锐的罪名,等回到京城还不得被他们抽筋扒皮别说是你我,就是指挥使大人都有可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