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适鲁的大军里虽然逃去了许多人,但所剩人马仍然远远多于己方。
刘驽道:“赤大哥,你别担心!对此我们早有准备,阿保和阿泰他两人正是为这一件事儿去了。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加快行军,不要和耶律适鲁的人在此处交战!”他一声令下,各帐兵士随即快马加鞭往前行进。行至半路,刘驽突又下令,大军转而向南行去。
经过这大半日的行军,那些白日里的醉汉陆续都醒过酒来,一个个精神倍长,挥着鞭子在夜空下的草原上策马疾奔,口中竟呜呜地喊出声来,显得十分兴奋。赤忽歹行军打战几十年,哪里见过这般景象——一众兵士们被人咬着尾巴追,竟然都还能乐出声来!
他转头向刘驽问道:“刘英雄,你到底给他们灌了甚么汤,让他们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刘驽哈哈大笑,道:“赤大哥,我可没有汤,只有酒,可惜都快喝完了,接下来只能抢敌人的酒喝了!”
赤忽歹嘴角抽了抽,说道:“耶律适鲁那些人恐怕不像你们,他们可没有带酒行军的兴致。”刘驽笑道:“那可真没意思!”他回头看向后方,只见耶律适鲁的大军虽是追得紧,却始终与己方隔着一里多地,想来可能是彼方的兵士连晚饭都没吃过,士气颇为低落的缘故吧。
两军你追我跑,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渐渐地到了后半夜。耶律适鲁的大军中有些兵士耐不住困倦,陆续掉下队来,由此使得彼军中的人马又少了几分。与此同时,彼军中的先锋队伍却朝这边追得越来越急。这些人估计是耶律适鲁的嫡亲人马。有些人已经追到了五百步内,陆续开始放箭。
赤忽歹急道:“咱们还是准备迎战吧,再这么逃跑下去,兵士们没了士气会乱成一团的。”他勒缰驻马,伸手去摸马鞍上挂着的铜锤,准备迎战来敌。怎料刘驽一把从身后亲随的手中抢过帅旗,策马跑至队伍的最前方,大声喝道:“想打胜战的跟我走,前方十里地外,便是耶律适鲁大军的葬身之地!”
他举着大旗策马前冲,身后的兵士们欢呼雷动,赤忽歹见状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下便也跟着冲了上来,边跑边心里嘀咕着,“这些人肯定是疯了,逃个跑竟也要搞得如此欢快!”
浩浩荡荡的大军在刘驽大旗的指引下,往他口中那个“十里之地”奔去,这些兵士深信一场大胜正在等着他们!
赤忽歹靠近其中的一名兵士,悄悄地问道:“你们为甚么这么信那个刘驽啊”兵士恭恭敬敬地向他施了一个礼,道:“启禀将军,刘英雄是我们这么多人中酒品最好的一个,他比我见过的所有草原人还要义气,若是我连他都不信,还能信谁呢!”
赤忽歹听言一愣,心道:“这算个甚么理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紧跟着大军往前冲去。他心知自己缺乏统领大军的能耐,难以代替刘驽。此刻他只盼着三王子甚么时候能够突然从天而降,从耶律适鲁手中拯救下这两万多人。
他魁梧的身躯随着马背一起一伏,草原上料峭的寒风吹醒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耶律适鲁的大军就紧追在后方,但三王子这时却可能远在天边。他盯着刘驽的后背有些发呆,只盼这个酗酒的少年千万别就此葬送了遥辇氏最后的基业。
大军往前疾奔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刘驽突然单手勒住马缰,马匹因为极大的惯性,仍往前继续冲出几丈远。他骑的那马性子本来就烈,止步时竟突然人立起来,直要将刘驽摔下马来,看得赤忽歹直心惊。
然而刘驽本人坐于烈马背上,却胜似闲庭信步。他趁着烈马人立之时,左手抓紧马缰挺身而立,右手将血红的帅旗挥舞开来,足以让百步开外的兵士们看得清楚。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