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驽将纸片凑到鼻下嗅了嗅,道:“这纸上有一股香粉味。”李菁道:“我早就闻过,若是没有猜错,这封信应该是萧夫人送出去的。”刘驽道:“萧夫人深夜派人送信,那肯定是有密不告人之事了。”
李菁道:“这是肯定的,而且她的这封信应该就是送给耶律适鲁的。她既然能派出人送信,就说明她在遥辇泰的军营里还有同谋。”
刘驽叹了一口气,道:“眼下兵荒马乱的,到处人心惶惶,很多契丹人也不知道该投向哪一方才对。这些人与其说是同谋,更不如说是在给自己铺一条后路呢。”
李菁听了他的话有些惊讶,道:“你怎地知道这么多”刘驽道:“因为我每天都在和他们一起喝酒,其中还有些马夫和驮手。他们都是最普通的人,根本不关心谁会得了可汗的位子,只关心能否在这一场大战中活下来。”
李菁笑了笑,道:“契丹人活下来的方式你可能不知道,其中就包括占有别人的老婆和财产。草原上向来是强者为王,谁赢了谁就得到一切,输掉的人只能失去脑袋。”
刘驽沉默了片刻,说道:“不管这一场战争最后结局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活着。”李菁笑道:“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铜马吗”刘驽低下头,道:“或许吧。”
他解开马缰,翻身上了马。李菁拍了拍马鬃,道:“下一次我们不会在这河边见面了。”刘驽问道:“为甚么”李菁道:“因为我准备离开耶律适鲁的大营了。”
刘驽勒住马缰,问道:“是因为厌恶了这一场战争吗”李菁摇头笑道:“不是的。这两天北海畔的都波部竟然千里迢迢地派使者来草原了,都波部是我母亲出生的部落,算是我的娘家。自从师父逝世后我一直都很孤单,因此想去看一看娘家的人。”
刘驽道:“都波部本就是个偏远的契丹小部落,也不属于八部的哪一支。他们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使者来草原,是想干甚么”李菁努了努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见面后灌上两坛子酒,他们就会说了吧。”
刘驽点了点头,道:“你多保重!”说着拍马冲入了夜色之中,身后传来李菁一声清甜的“你也保重”,让他心中泛起些许暖意。
从河边到遥辇泰军营的路并不远,只有不到十里。他一路上看见一头头的犍牛拉着破旧的帐篷车在草原上晃荡作响,许多契丹百姓拖家带口地向西迁徙而去。
待他赶回军中,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主帐,和遥辇泰说一说今夜的事情。他刚冲入主帐,便见遥辇泰正在和萧夫人激论。
遥辇泰道:“百姓们是愿意作战的,遥辇氏一百多年来对他们恩泽厚重,他们是不会容忍耶律适鲁的大逆不道之举的。”他还想继续往下说,却被刘驽打断了,“六师父,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外面逃灾的百姓,比在战场上死去的人还要多出十倍!”
遥辇泰怒气冲冲地看着他,怪他不该打断自己充满美好愿景的畅想。他本想出口斥责,却在萧夫人微笑的暗示下勉强住了口。
萧夫人笑道:“驽弟弟,你不该这样和三王子说话的。他不仅是你的师父,还是军中主帅。”说着她又转头向遥辇泰说道:“刘驽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你也该宽恕他一次。”
遥辇泰哼了一声,道:“他虽是赢了耶律选,但同时也不顾禁令擅自溜出了军营,这可是大罪。算在一起,他顶多算是功过相抵。”
刘驽一听惊讶地问道:“这事儿你们都知道了”萧夫人哈哈大笑,道:“那个耶律选自己在营门外大喊了十声‘耶律选是刘驽的手下败将!’,估计好多人都已经听见了。”
刘驽问道:“那他现在在哪”萧夫人道:“过后就不见了,估计是已经回耶律适鲁的大营了吧。”遥辇泰叹了口气,道:“还好是赢了,不然这事儿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萧夫人道:“既然赢了,那么士气一定会高涨,不如顺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