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星辰犹豫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医生进来帮老人家做例行检查。
吕护士也趁着这个空档，把陆星辰拉到走廊的尽头。
“星辰，陈爷爷的癌细胞扩散了。”吕护士此时脸上是难掩的忧伤神色，刚才在病房里的和煦笑容，在此时已经全然消散。尽管在来医院的路上，陆星辰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此刻她听到这话，胸口还是窒闷得难受，像堵着一团湿棉花，沉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垂放在身侧的手都有些颤抖，“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这已是晚期。”吕护士蹙眉道，“他问我们是要进行手术，还是常规治疗。但是此时进行手术，也不过是再让老人家再添一丝苦痛，稍微再延长几月生命周期而已。而且手术过后，难保陈爷爷不会像上回那样，元气大伤……”
吕护士没有再说下去。
可陆星辰却懂了她话中的含义。
是啊，老人家不比他们年轻人，身体机能逐渐消退，免疫力和抵抗力都在逐日下降，此时让陈爷爷再进行一次大手术，只怕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但难道就让他们什么都不做吗
……
再次回到病房时，医生已经离开了。
陈爷爷正捧着陆星辰带去的莲子汤，喝得津津有味。
见两人进来，老爷子扬了扬眉，“两人又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了”
陆星辰扬起一抹笑，“我跟吕护士在说，依您老的帅气和魅力，会不会在医院来一场黄昏恋”
一听这个，老爷子就来劲了，眼睛噔的一亮，又拉着陆星辰和吕护士两人，大谈他当年的风流韵事。
这一讲，就讲到了晚上9点多。
直至老人家打了好几个哈欠，陆星辰等人劝他睡觉，他才勉强停了下来。
临睡前，还不忘跟陆星辰说道：“小星辰啊，人家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好歹也算老头的半个孙女，怎么能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呢。回头我给你准备一杯撩汉秘籍，保管你撩遍世界帅哥，还不用负责的那种。”
吕护士：“……”为老不尊。
陆星辰：“……”带坏子孙。
……
刚掩上病房门，季瑾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陆星辰跟吕护士扬了扬手机，示意自己接个电话。
“季瑾言。”
女孩的声音很轻，电话那边的男人却一下子就捕捉到她语气里的疲惫与无力，眉峰微微一蹙，“怎么了第一天上班，就这么累”
陆星辰闻言摇了摇头，很快又意识到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抿了抿唇，“不是。”
她随便在走廊找了个位置坐下，那些忍了许久的涩意突然汹涌而上，刚垂下脑袋，眼泪就掉了下来，“你经历过离别吗”
再说话时，她的声音已带上了哭腔，颤颤的。
季瑾言此时刚加完班从公司出来，听到她明显不对劲的声音，脚步就是一顿，眉头却是拧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一位很疼爱我的爷爷，他前几年就被确诊了肺癌，之前明明已经控制下来了。但是就在最近，他的癌细胞扩散了。“陆星辰突然很想找个人倾述，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医生说，现在我们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是保守治疗，二是做手术。但是手术也不过延长痛苦时间而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刚才去看望他时候，他人虽然是精神的，但却瘦了很多，头发全白了，我有留意到，他在拿着汤匙喝莲子汤的时候，手甚至都在微微颤抖的。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陆星辰说着说着，突然伸手掩着嘴，眼泪簌簌往下落，泣不成声。
“别哭。万一把眼睛哭红了，老人家知道了就该心疼了。”他低沉的嗓音传来，带了某种抚慰心灵的力量。
“嗯……”她应着，却依旧抽抽噎噎的，“我，我知道……我知道的，所，所以，所以我刚才…在病房的时候，都是笑嘻嘻的……”
陈爷爷说过，他最喜欢看到小星辰灿烂的笑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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