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郑风”
“唉别管什么风了,收下就是。”
将离说着拉过她膝上的手,将玉佩塞进她手里,那红枫终于飘忽落地,落在二人脚边。
“诶,你手好凉的,汤媪呢”
将离一手握住云娘,另一手去拿起汤媪,这汤媪已经没了温度。
“珠儿”他又回头望去,后面哪有什么珠儿,他之前一直以为她和宋桓两个就跟在后面不远的地方。
“他俩又去偷懒了。”
将离轻笑一声放下汤媪,转过身对云娘说:“我来帮你捂会儿吧。”
云娘左手握着玉佩被将离轻轻牵住,他的手心暖得快要令人融化,现在又伸来另一只手,等自己握上。
她心里没有犹豫,可动作上是有些迟钝了的。
小心翼翼从裘袍中伸出右手,被将离缓缓托起,他将云娘的两手交叠在自己掌心,上下合拢地帮她暖着。
边暖边说:“你说你们女孩子家家的,手怎么都这么凉”
云娘赧然着脸,却在心里皱了下眉头,反问道:“都”
将离微微轻咳,他没给多少女孩子暖过手,只是很久以前谈过一个,牵手的时候才发现。
“呃,家里有个妹妹,她总说手冷脚冷的。”
他没骗人,老家确实有个堂妹,也确实总说手冷脚冷。
云娘小声“嗯”了一下,既是王族家事,那就不便多问。
将离又道:“我听说,只是听说啊,好像是嫁人了,这些情况就会好些,可你怎么还是这么冷”
云娘刚刚还泛着红晕的心脏又凉下去小半截。
自己是嫁人了,可这婚成得随意,没有六礼,更不曾敦伦。
这话不好对公子开口,只能憋在心里委屈,稍稍缩回了手。
但是被将离紧紧握住不放,他纳闷地盯着自己。
云娘低下头:“公子……莫不是嫌弃妾身了那方才为何又……”
将离笑着轻拍一下她手背:“可千万别说‘嫌弃’这两个字,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大概就是什么闺不闺女的事儿吧,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
“又或者是克儿,克儿没问题,这孩子很好,要不是他,我还找不到借口来看你呢。
“其实这个年代的人应该是看得更开的,想想咱们宣太后,再瞧瞧《诗》里写的那些。
“但这种事吧,也还看个人性子,有洒脱奔放的,就有含蓄内敛的,我想我们都属于后者。
“的确是会有些在意别人的眼光,其实哪有人真能做到完全不介意只要活在这世上,免不了地要跟其他人发生或多或少的联系。
“我们公开之后,肯定又会被传得沸沸扬扬,与其缩手缩脚地让自己难受,不如将事情敞开,才好让相处有名分,做事有名目,何必畏了旁人言语,而让我俩心生芥蒂呢。
“至于骑猎那天……总会有个说法的,到时候咱们走在一起,还指望你不要嫌弃我才是,我可是破了相的人啊。”
将离把左脸朝向云娘,让她瞧见自己脸上那一寸多长的剑伤。
她从来没有介意过,男儿身上有伤很正常,此时也知道将离是在开玩笑。
“公子说笑,云娘怎会……”
“不过说到宣太后,唉,多狠厉的女人,孩子情夫都是政治工具,全被她拿去修筑国家利益,可她怎么又不会心痛,只是懂得取舍罢了,不,舍得取舍。
“世人看到的,也只是她风流、太后、手腕的一面,史书可不记她深夜在甘泉宫里哭的样子。”
将离讲着讲着沉默下来……
宣太后是他高祖父孝文王的祖母,昭襄王的母亲。
他在灵魂上虽是个外来客,但这副身子毕竟与他们血脉相承。
想到先人曾经如此隐忍坚毅,身体就像有感应似的,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沉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