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是待客用的包间。
而更像是居家女寝,摆了好些书简的居家女寝。
墙边的高窗下有一彩漆客榻,榻上女子一身素白锦衣,襟口绣着浅青色云纹。
从窗外透进来的光将她照得有些耀目,但她像是还没准备好会见来人,轻轻扶了下脑后发髻。
将离稍稍皱眉:所以这哪位
此刻给他看到的,也只是女子的一个侧影,微微往里偏过脸,颤动一下睫毛。
单手压了压前襟,边上还有个睡熟的孩子,盖了层薄薄的小毯。
见此情景,将离明白了些,刚刚是在哄孩子睡觉……
他登时转身要往外走去:“那个,咳,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了……”
“没关系的……”
女子柔声喊住将离,语气中却有些许歉意。
起身过来,双手交叠在身前,朝将离微微颔首欠身。
行礼道:“云娘见过公子,让公子见笑了。”
这便是云中居的郑姬,云娘。
将离稍稍看她一眼,致歉道:“打扰,是我冒昧。”
云娘的样子,与她继母的身份反差极大,身形纤柔,分明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
精巧白皙的鹅蛋脸让人觉得稚气未脱,却多显一股沉稳淡然。
蛾眉宛转,一双妙目生得水灵。
表情平静舒展,带着几分少女的灵动,鼻子挺翘秀气,朱唇轻启,对着将离微微笑开。
这笑容有一种见到心仪郎君的喜悦,却转瞬即逝,又变成抿起嘴的拘谨浅笑。
额边长发绾在脑后成髻,髻上只簪了两钗,髻下长发垂落,如青云般直直披在身后。
是这个时代常见的垂云髻,简单飘逸,姿态端方。
眼下的相遇虽有些令人局促,但这小姐姐像是并不太反感将离的贸然闯入,神情散朗,稍稍缓解了尴尬。
将离依然站在屏风边上,并没有要过来坐下的意思。
云娘便靠近半步,淡淡道:“许久未见公子来过了。”
“嗯。”
“公子,你怎么……”
“怎么了”
云娘蹙眉望着将离,抬手往自己左脸轻轻扬了一下,示意他脸上有东西。
将离想起自己脸上还有伤,已经开始结痂。
昨天刚拆了布,现在变成一道暗红色的痂印留在左脸颧骨偏侧面一点的位置上。
“哦……这个嘛,”他笑着指指脸上的伤,“已经好了。”
但虎口上的伤却好像很难愈合,右手稍稍用力就会重新裂开,至今还扎着布条。
“难道近几日城中所传言的那位……因遇刺而藏剑的公子,竟就是将离公子么”
“嗯,对啊。”
将离点点头,居然有点自豪的样子:“楼下有人正聊这事儿,还往我身上押注呢,都说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别人又哪能猜得到,所以不管他们押哪里,那都是输定了的。”
见将离这个样子,云娘的神情也放松下来:“幸好无甚大碍,原是为这事牵住了身,若是公子再不来,连妾身都要觉得是哪里招待不周了呢。”
温言软语,轻柔悦耳,让人不由心生亲近。
将离笑着摇摇头,默默坐到了对面的客席。
之间的案上堆了些书简,还有一卷是摊开的,笔也搁在中间,像是看书看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两人一时无言,手边倒是有壶水,但没有待客的耳杯,云娘便直接用自己的小漆碗给将离斟了水。
将离确实口渴,此时并没注意这么多。
也不知道这南楚漆碗是云娘最喜欢的器物,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孤品,连贴身的婢女无意碰到了,她都会暗自心疼一下。
而他现在伸手接过杯便一饮而尽,自然更是没有注意到云娘眼中蕴着的那份称心。
将离想起手腕上还挂着一个布袋,是刚刚在路边买的桃脯。
自己只吃了一片,味道不错,便伸手又拿出一片递给云娘。
“公子……”
云娘笑着接了过去:“如何吃上桃脯了记得妾身上月准备这些的时候,公子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