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竟来得如此晚。
窗外透进来淡青色的光,映在谢凯苍白的脸颊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泽——如同一个临终前回光返照的病人。然而他的生命并不是岌岌可危,只是因体力不支暂时昏睡过去。经过连夜的抢救,我们成功地把他从死亡边缘捞了回来——这得益于宋先生手术箱里的止血药以及袁依梦多少具备的一些医学常识。然而,令广大执着的读者颇感失望的是,谢凯此时此刻并没有躺在医院温馨的病床上,而是依然睡在阴冷的旅馆里,忍受着随时可能袭向他的各种各样的危险——包括人为的和自然的。我之所以没有选择呼叫救护车,一个主要原因是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仍未从几个小时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中缓过神来,由此造成行动上的无措,使谢凯的伤情被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有幸的是,谢凯在最近一次昏睡之前向我吐露了当天夜里的去向,使我不致于浑浑噩噩地度过一上午。稍加考量,我便决定将他的陈述整理如下,以解开我内心那个始终被黑暗笼罩着的谜团。我得以趁他再次清醒之前捋清头绪,以一个相对平和的视角看待即将发生的事情,否则长此以往,我的内心将不堪重负。
事情还得从我离开房间时说起。
谢凯在我出去逐一通知每位客人后便突然醒了,醒来时只觉胸口发闷,四肢都在抽搐。他意识到自己生命垂危,见没人在房间里,便挣扎着起身,一路下到客厅,想回自己的公寓取药——他依稀记得公寓里有解药,至于能否解自己所中的毒他却不敢保证。他跌跌撞撞地来到一楼,嘴里不停地吐血,这也是为什么我在之后发现地上有血迹的原因。谢凯强忍着周身的痉挛,在寒风凛凛的黑夜中摸索着回到自己的公寓,所幸,他不久之后便找到了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