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谢凯沉沉的鼾声使我难以入眠,只要一闭眼,眼前便浮现出昨晚惊险的场景:也是躺在床上,黑暗中蓦地冒出一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捂住我的脸,想把我捂死在床上……我猛地睁开眼,房间依然如故:窗帘拉上了,光线很幽暗,旁边是睡得四仰八叉的谢凯。我松了口气,只觉脊背凉凉的,又惊出了些冷汗。
折腾了一阵,睡意已全无。我索性起身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发呆。这时,我注意到谢凯撇在书桌上的车钥匙,脑子忽然产生一个想法,于是悄悄地将其拿上,来到外面。
谢凯的车停在距旅馆几百米外的公寓旁,当我徒步来到那辆汽车前,鞋子已经被雪水浸湿了。还好雪不是很大,我不必带雨伞。
我上了车,花了几分钟启动,便向水库的方向驶去。
我要去坟地。
即便才正午,天色却十分晦暗。厚重的云层白里泛青,与山峰的连接处呈现出墨青色的一片,里面似乎隐埋藏着雷霆万钧,只等云层打开缺口,便倾巢而出。
这会儿雪不大,细细的如同毛发一般飘落在挡风玻璃上,很快便被雨刮器掸掉。四周朦胧而缥缈,尤其行驶在堤坝上时,便宛如进入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异境。一团团寒冷的雾霭从两侧车窗鱼贯而入,刮在我的脸上,如同刀锋划过,寒冷中夹杂着刺痛。
没多久便来到埋葬着何老头和宋先生的林子旁。我下了车,踩着松软的积雪,步履蹒跚地迈向那口棺材。过于臃肿的着装使我行动有些不便,离那口棺材越近,我越感到有心理压力,唯恐一旦有吊诡的事情发生,我将难以抽身。
我并不是无缘无故选择来这个晦气的地方,而是迫于形势的紧张,我应当尽快搜集线索,在凶手有可能毁灭罪证之前,我必须尽可能地掌握一些线索。而躺在棺材里的两具尸体,或许是目前惟一还隐藏着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的罪证。即便过了这么多天,尸体已经腐烂,可我仍决定闯入这个令人忌讳的地方一探究竟。从迷信的角度讲,正午也是坟地一天当中阴气最弱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来,难道要等到夜里吗
当我站在棺材前,仿佛突然间失去了勇气,脚底发软,头皮发麻,只是呆望着那个黑色的长方形物体,脚底如同被粘住一般,一动不动。我意识到前两次有刘凯威的陪同,因此内心的恐惧被他分担了,而今我孑然一身,不得不独自承受这份令人窒息的恐惧。这实在是我没有料到的,早知如此,我就不会下此决心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我决定将棺材盖揭开,否则我将白走一遭。我鼓起勇气走到棺材旁,手在触到棺盖的一刹那,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由指尖传遍全身。强烈的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