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快要被呼啸的北风挤破。
天完全黑下来,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晦暗笼罩在旅馆周边,令人怀疑是否会被吞噬在永无止境的夜色中。窗沿爬满了毛茸茸的雪,就像无数条白色的虫在蠕动。
用谢凯的话说,今年的冬天一反常态。
在我鼓起勇气宣布推迟离去的消息后,客人们闹了将近两小时才解散,等我应付完他们回到房间,已经累得筋疲力竭。我径直躺到床上,蒙头就睡。
“他们好像要把你杀了,”谢凯的声音在被子外响起,“我看那神态就跟上当受骗一样,个个都表现得义愤填膺。”
我推开被子,才发现他把灯关了,屋子里漆黑一片,“义愤填膺经理,你在说笑吧”
“怎么不是!”他嘟囔道,“他们感觉被你耍了,才会死缠着你讨要说法,当时要不是我帮你解了围,你现在估计还在楼下呢。诶,你不是说好明天就报警吗,咋又变卦了”
“怎么说呢——为了慎重起见。”
“难道仅因发现车上的人不是白丁便推翻之前的结论”谢凯的语气像是在质问。
“并没有推翻,”由于寒冷,我将被子拉至胸口,“在找到新的嫌疑人之前,我只能相信白丁是凶手。说实话,我现在有点进退两难了。”
“你知道我担心啥不”
“啥”我的心被悬起。
“万一你最后发现白丁不是凶手,那就白白冤死一个人了。”
我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着,直往下坠,呼吸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为——为什么——这么说”我因惊恐而变得口齿不清。
“不要问我,你应该比我清楚。”谢凯背过身说道,声音经墙壁反弹更显幽邃,“刘凯威不见得是害怕担责而逃走,更可能是他发现自己抓错了人——白丁不是凶手,才仓皇出逃的。那可是白白一条人命啊!”
我又想起那张字条:他临死前说的惟一一句话便是“不是我,不是我”……我后来想了想,越想越后怕……发现我们过去——包括现在——一直都弄错了方向……
我的心情跌至谷底,看不到丝毫希望。静静地躺在床上,犹如被判了死刑的犯人,无助地等候末日的来临。
“——诶,车窗你关了吗”谢凯突然转过身问。
“噢——”我蓦地一想,“可能忘了。”
“那不行啊,这雪下着大着呢。”
“我去关吧。”我不情愿地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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