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都看不见太阳。天空布满阴霾,似乎又预示着下雪。气温跌幅很大,凛冽的寒风在花园里呼啸着,裹着枯叶四处打转。
陆续有客人来到花园散心,走了几圈,又回去了,或许是天气太冷,令他们打消了在户外逗留的念头。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似乎已经接受了被迫推迟离开岱山湖的事实,而变得对未来漠不关心。反倒是白丁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他们深深的忧虑。
几乎每个人都向我询问了白丁的来历,我仅告诉他们白丁是袁依梦的前夫,因嗜毒成瘾,便采取恐吓的手段索取谢凯和袁依梦的钱财,最终被我们捕获。由于谋杀案尚未了结,他也存在作案嫌疑,因此刘凯威要求他暂时留在旅馆,接受我们的调查。客人们听后,都是一脸的讳莫如深,那表情像是在表明白丁是使他们被迫留下的罪魁祸首。
终日在旅馆呆着,我也感到烦闷,便想出去转转。我来到花园,沿着石子路走,绕过几处假山,来到花园门口,我蓦地想起第一次在这里遇见袁依梦的情形,心中竟升起无限感伤——这段并不遥远的记忆将我拉回初到岱山湖的时日,那时我可是对即将开始的生活满怀憧憬,而随着那颗钻石的出现,噩梦便突然降临,好不夸张地说,如今我已深陷泥潭。
回头凝视旅馆,这座欧式风格的三层建筑一如既往的阴森,它不算宏伟,却有点颓朽,尽管表面重新粉刷过,但米黄色的墙壁却使旅馆蒙上一层阴沉的气息,如同一个饱受恐惧折磨的老人。
正想着,不知不觉已推开铁门,来到花园外,我一眼瞥见停在树篱旁的汽车——是宋先生的凯美瑞。我缓缓地走过去,端详着这具尘垢蒙身的钢铁怪物,车窗反射出我的头像和身后的树篱,我试着凑近车窗,看清里面的摆设,却被一股莫名的恐惧驱开了——一想到这是死者生前开过的汽车,我不禁有点发怵。
一阵风吹过,身后的冬青树篱沙沙作响,我微微有些颤栗,再一看车窗,竟产生宋先生坐在车里的错觉,于是后退几步,索性不去看它。
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车底竟露出一双鞋子,弯腰一看,是一个人的腿,穿着休闲裤,白色运动鞋,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我蓦地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凉意由脊背传至全身……
尽管如此,我的脚仍不听使唤地绕过车头,来到车的另一侧。映入我的眼帘的是宋先生的儿子,他蹲在地上,看见我,倏地站起身,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担心我会生吞了他。
我松了一口气,“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挠挠头皮,“玩——玩会儿。”
我打量了他一番,也不知道他在玩什么,问:“你怎么不吭声刚才我走过来没听到么”
他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似乎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我看他战战兢兢的样子,想必是他父亲的死对他造成了伤害,不禁默然。
他用手拉着车门,使劲往外拽,车门纹丝不动。
我转过身,没去理他,点着一根烟,兀自抽起来。身后不断响起拉拽车门的声音,也不知他口中的“玩”是否就是这么个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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