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再次遭受重创,逄阿以为自己会死在阿秦的宝剑之下。
不想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惊讶地发现阿秦的宝剑并未刺中他真正的要害。
他的心脏的位置比起正常人要偏左一寸。
此事除了他,唯有阿秦知道。
过去班师回朝,秦王总是骑于高大的骏马之上,在回秦的路上欣赏他所打下的大好河山。
只是这一回令众将士觉得意外的是秦王竟不骑骏马,而是改坐马车。
秦军里,有人传言秦王是在燕国找到了曾经他被留在赵国当做质子时的青梅竹马。
当然这样的消息,自然是阿秦自己传出去的。
马车上,阿秦在逄阿身下垫了好几层狐狸皮,尽量减轻马车行径过程中所造成的颠簸。
“逄阿。”
阿秦缓缓伸出手抚上逄阿苍白的脸庞。
这些年来,征战沙场,她纤纤十指早已布满老茧。
见昏睡中的逄阿下意识紧皱着眉,怕是自己的手摸着逄阿不舒服,阿秦立即收回手,深邃的目光着逄阿依旧俊逸儒雅的脸庞。
阿秦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喂。你他娘的是不是脑子有坑”
如果不是现在逄阿被她伤得奄奄一息,她定要把逄阿拽起来狠狠揍上一顿。
不!
一顿怎么够!
最少也他娘的要揍上三顿。
可是……
现在看到逄阿静静躺在她面前。别说揍他,就是老茧硌着他的脸,她都舍不得。
她爱恨分明,极是护短。
伤她之人,她定会百倍还之。
当初赵成让她遭受胯下之辱,最后她便亲手割下赵成的那处,喂了野狗。
那些曾经欺辱过她娘亲的人,她通通不曾放过。
曾经一度,她认为逄阿才是伤她最深的那人。
可最后却是她反而伤逄阿最深的人……
“咳咳……”
仅是咳嗽胸口便传来剧烈的疼痛。
这样的感受很熟悉。
曾经那蓝也在胸口处刺了他一刀。
那时的他不怕死。只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他才会紧拽住阿秦的腿不肯放。
而现在他却怕死,只因……
只因他舍不得死,舍不得再也看不到阿秦。
一抹柔软印在他干裂的双唇上,下一瞬便有苦涩的药汁渡入他口中。
熟悉的气息,是阿秦吗
他吃力地睁开眼,便看到那张在他心中勾勒过无数次的脸庞。
他可是在做梦
然而唇齿间清晰的触感却告诉他,这不是梦。
阿秦是真的在用嘴喂他喝药。
她为何会救他甚至还如此对待他
逄阿深邃的眼底流露出一抹诧然,但似乎想到什么,他眼中的诧然转瞬即逝。
定是阿秦抓到了那蓝。
就在阿秦柔软的双唇离开他的双唇时,逄阿发出沙哑的声音。
“阿秦……”
逄阿的唇再次被阿秦堵住。
只是堵住他唇的并非阿秦的双唇,而是阿秦的手。
阿秦道:“说话牵扯到伤口。别说话。”
逄阿的痛是她带来的。
不知道怎么面对逄阿,阿秦转身去放药碗,来掩饰自己眼中复杂的情绪。
但即便是她转过头,她也能清晰感受到逄阿落在她后脑勺的目光。
就像过去她说什么,逄阿便做什么那般。
她转身放下碗之后,随手拿起一捆竹简开始假看,逄阿竟真的没有再开口说话,甚至没有问她一句为什么……
她低头看竹简却无法忽略逄阿灼灼的目光。
逄阿的目光就像是烙铁,不是烙在她的脸上,而是烙在她的心上。
在逄阿醒来之前,她曾想过自己有很多话想要对逄阿说。
但当逄阿真的醒来时,阿秦觉得自己平日说话顺溜的舌就像是打结了一样,脑袋亦是一片空白。
不知自己在想什么,该说什么,只是紧握着自己手中的竹简不知所措。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