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饮了一口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已经冷静下来。
他面对的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惊慌已经没有用了。
“云将军还活着”
云锦绣点头。
“所以我才能够这么顺利就占据乌兰城,直逼大都”
云锦绣摇头,“三公子是优秀的将才,如果太容易了,必会引起你的怀疑,更何况,三公子带来的冲锋军,是天元军最优秀的将士,围攻大都,轻而易举。”
“不过北境王知道攻击的是天元军,便没有加强防守。”
“难怪,”凤行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难怪大都的城门那么容易攻破。”
云锦绣又为他倒满茶水。
“茶寡淡无味,云大小姐可有酒”
“来人,上酒。”
下人送上酒水,凤行烈拿过白玉酒壶,为云锦绣倒着酒。
“我的三万大军葬身在乌兰城外,也是你的手笔”
想到刚刚逃离的那一场生死,这是他凤行烈十几年征伐中的唯一一次败仗。
“倒也不全是,北境的公主是狼灵,能够召唤群狼,守护他们的子民,他们不是不堪一击的。”
“也就是有云大小姐的功劳了,”凤行烈眼睛发红,直直地看着她,“上阳城的三万士兵,你将他们怎么样了”
“北境十二部为了向新王以表忠诚,集结了十万士兵,南下直向北长城战场,他们昨天晚上,已经连夜撤往北长城了。”
明玄奕初登大宝,北境元气大伤,不宜大动干戈,对十二部参与赫连绒和慕容修谋逆一案没有再提,另外九位首领抓住时机,以此证明决心。
早在十二部的大军出发之前,她已经让慕先生赶往北长城军营,暗杀凤行烈麾下的主将,调用那四万士兵作先锋,抵抗北境军。
凤行烈举起酒杯,“此杯敬云将军还活着。”
云锦绣举起白玉杯,烛光照耀着她脸上清浅的笑容,染了一层温暖。
喝完一杯,他又为两人斟满酒。
“第二杯,敬云大小姐成为最大的赢家。”
“哐当!”两杯相碰,言笑宴宴。
“这第三杯,该我敬你了。”
云锦绣拿过酒壶,为凤行烈倒满酒,也为自己倒满杯,烛灯高照下,莹莹酒水散发着醉人的醇香。
她举杯,“这杯,敬三公子与麾下十万将士共扑黄泉,将与士,永不分离。”她说完,莞尔一笑,灿若玫瑰。
“锃!”地一声碰完杯,她一饮而尽。
凤行烈半张脸掩在烛光的阴影里,俊美的面容有着军人特有的坚毅,笑容却十分扭曲。
此时此刻,他应取得攻打天元的胜利,二十万云家军葬身大都,他正带着六万凤家军凯旋南下。
他猛地抬起头,“若有美人相伴,就更完美了。”他手指如钩,像云锦绣的纤细的脖子拿去,他手指抓着云锦绣的喉咙,却浑身使不出力气。
云锦绣嘴角一扬,两颊生笑,“蜡烛里放了十香软筋散,三公子别折费力气了。”她将手中的玉杯放在面前的桌案上。
凤行烈手一落,绊倒了桌上的酒壶,“哗”地一声,玉壶破碎,美酒散了一地,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令人心绪激荡。
他只觉浑身酥软,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他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别得意,我们凤家有七子。”
“从今以后,是五子了。”
凤爵在扬州被杀了。
云锦绣居高临下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凤行烈,若你没有直接将云家二十万将士送入大都去送死,我是不会如此坚定地想要你的命。”
他脸色一变,“我七弟,也是你杀的”
“他买兄杀我,我花了三倍的价钱,买了他的命。”
她从袖子拿出一柄短匕,扔在他脚边的地毯上,“三公子是体面的人,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凤行烈仰头看着她,“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云锦绣流转着眸子,有些无奈,“我力气小。”
他看着她叠放在腰际的纤纤素手,“好美的手,我更喜欢她染满鲜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