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都彭城,一支十数辆牛车组成的商队自南面永平门缓缓入城。
风尘仆仆的王蠡聊开车帘,抬头望一眼西南方被巍峨宫墙环绕的楚王宫,欣慰一笑。
为了保证两把龙椅在运输途中不磕碰分毫,往日只需马车走十天的路程,他硬是用牛车走了二十三天。
又怕被广陵王和临淮郡太守发觉这天大秘密,抢了王上献宝的功劳,一路上有客栈不宿,过驿站不投,只住荒郊野外,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商人日日风餐露宿,真是吃尽了苦头。
断猛打马到王蠡牛车右侧,笑道:“王兄弟,咱们这苦日子总算熬过去了。”
王蠡用木钩挂住车帘,笑道:“越是这时候越要小心慢行,千万别功亏一篑,磕碰了宝贝。”
断猛点头:“晓得,我这就吩咐他们再走慢一点。”
楚王宫前殿,一名身穿蟒纹黑袍,腰系玉带,鼻若悬胆,美须眉的男人负手立于殿前望着宫墙外的西北天空出神,正是楚王刘戊。
殿外,快步走来一名样貌俊朗的侍从,在楚王身侧停步,躬身行礼禀告:“王上,王蠡求见。”
刘戊回过神:“让他进来。”
“是。”
“等等,王蠡那孩子怕热,去搬些冰来。”
“是。”侍从行礼倒退而去。
不多时,风尘仆仆却神采奕奕的王蠡被侍从领着来到殿前,先大礼参拜,随后喜道:“王上,做出来了,真做出来了。”
楚王含笑点头,让侍女端来一盆清水,亲自将锦帕投湿递给王蠡:“先擦把脸,慢慢说。”
王蠡感激谢过,折好锦帕小心翼翼的擦把脸,还给侍女。
等侍女倒退离去,刚才那名俊朗侍从带着四名端冰块的仆从入殿。
那俊朗侍从先朝楚王行礼,随后走向深处,取下立于殿内左右的铜鉴缶顶部方盖,让仆从们将冰块倒入缶内。
这两座铜鉴缶高三尺,长宽六尺,方形,圈座为四兽形足,周身饰有蟠螭纹、勾连纹和蕉叶纹,四边各有一个攀伏龙形耳,造型大气,工艺复杂,即便在诸侯王中也是少有的宝贝。
楚王刘戊见铜缶已缓缓冒出寒气,拉着王蠡的手道:“本王知道你怕热,来,咱们去缶边说话。”
王蠡激动地眼眶微红,嘴唇颤抖,膝盖一弯就打算磕头,被刘戊制止。
“你我情同父子,如此多礼就见外了。”
王蠡哽咽点头,到了缶边立刻欢喜的道:“王上,那两把龙椅都做好了,实物比起图上更加威严大气。”
刘茂哦了一声:“这世上真有能彰显帝王威严的胡椅”
“既然如此,就让人抬上来看看。”
王蠡领命,快步退出大殿,不多时断猛等人小心的抬着被绸缎包裹的宽大龙椅缓步而来。
刘戊用眼神示意断猛与熊拔山四人守住殿门,命王蠡解下绸缎。
王蠡身材肥胖,做起精巧事来却是比在扁担寨那四名貌美女子还要柔缓。
绸缎一层层解下,右边那张龙椅椭圆形的椅背顶端,一条口衔宝珠的盘龙率先露出真容。
刘戊的眼眸微颤,随即很快恢复平静,他悄悄将双手负在背后攥紧,神色如常的等王蠡将两张龙椅的锦缎全部解下,微微颔首道:
“嗯,果然不俗,确实是两把尽显帝皇威严的胡椅。”
王蠡喜道:“王上,您打算将拿一把龙椅献给陛下,还是是两张一起进献”
刘戊沉吟片刻,道:“进献龙椅与进献其他珍宝灵药不同,兹事体大,稍有差错非但无功反而惹祸,本王需要仔细斟酌斟酌,再决定进献几张。”
“王上考虑的是。”王蠡躬身行礼。
刘戊笑道:“这两把椅子花了不少钱吧”
王蠡道:“不敢欺瞒王上,臣花了两千八百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