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兴、杨士奇乃唐七手下最得力之心腹,经年供职于内卫司唐七所领缉事总旗,做活办事颇为利落。这两人充选为羽林校尉前,分别在京营、五城兵马司中任事。
毛、杨二人是人来熟的性子,尚文诏则更加是谈吐便给、八面玲珑,几人头一回吃酒聊天,互相间便都觉得甚合胃口脾气,有头头唐七热心引荐在前,谈笑间,大伙的同僚关系迅速确立起来。
炙酥鸡、燎羊肉就着摊饼子下肚,尚文诏停箸弃杯,只觉得困意上头,自顾自埋身衾枕之中,因精神不济且伤势未愈,与毛、杨二人不咸不淡拉扯几句就倒头会周公去了。
唐七知情识趣,连踢带骂撵走已经酩酊晃荡的毛、杨二人,口称“休扰了吾贤弟静养安歇。”
待送走两个醉鬼,老唐只身折返回别业东厢卧室处,样子神神秘秘,在院里巡视警戒了一番,顺带打发走了分别侍奉在尚文诏卧室内外,轮班倒的两名婢子。
尚文诏生生给人从睡梦中摇醒,一时怒火中烧,睁眼看见来人是唐七,心中直骂丧门星、老匹夫,此时若不是有伤在身,尚文诏简直想要趁其不备,上手掐死这个总给自己找事的害人精。
唐七凑近尚文诏床榻边,神色严肃道,“老弟,哥哥代唐大人与你交代几句话。”
有道是月黑风高杀人夜,那么半夜三更自然诡计生,尚文诏揉揉惺忪睡眼,见唐七特意把人都轰走了才来找自己,省得事情不简单,登时满脑子睡意索然消逝。
唐七半蹲在榻前,低声道,“现下便只有晋王殿下、唐大人、唐大人手下的贴身近侍,就是打…打板子那四人…”唐七尴尬咋舌,舔了圈嘴唇,又继续道“还有毛兴、杨士奇这两个狗东西,晓得老弟你如今是为咱们羽林卫办事的。”
“那四个近侍自然无碍,都是跟久了大人的,资历比哥哥我还要老。毛兴、杨士奇两人今日便是受唐大人特意叮嘱,来认认老弟你。后他两人与手下两个小旗的人马,全凭老弟调遣,于暗中襄助我等办事。”唐七娓娓说明道。
尚文诏默默想道,“怪哉。相助助甚老子才刚刚入了你唐家麾下,就领起人马,对了,认熟老子面相,说起来是暗中相助,实际是他娘的暗中监视吧。”
唐七轻咳一声,挪步到窗边,向外瞟了几眼,又道,“除此以外,咱们在京城里六个千户所的手足,包括驻扎外地的同僚弟兄,都不知你的身份。今日,大人当着外人的面没与你说话,就是要掩护老弟。”
“依唐大人的意思,趁老弟你是生面孔,如今告身封赏还没下来,晋王殿下又即刻要回辽镇督军,自然不会在意、更加不会声张老弟你的事,大人欲就势为老弟你安个晋王幕客的身份,查一查卫里给人埋下的桩子有多少,都是什么人,这活,老弟做得做不得”
尚文诏默默无语,轻微点头表示没问题,心里想道:“好嘛,告身还没下来,活就先做上了,老子哪敢说不,只怕说一个不字便得叫你们灭口,防止老子讲你们这家丑外扬出去。”
尚文诏挪挪下巴,示意唐七说下去。
唐七道:“将老弟你安置在此处,想必老弟自能领悟缘由,不是唐大人不体恤咱下人,只是怕细作或许在大人府中有耳目沟通的渠道,如果老弟你轻易住进去,露出马脚被人识破身份,便着实不好再寻摸出细作了。”
尚文诏将唐七所言都牢记在脑子里,追回道:“小子但从大人安排。另外,小弟得多嘴问一句,这些事都是那些个杀手招出来的吗大人就不怕是这些恶贼丧心病狂,性命不保之际,乱攀罪名给咱自己人,叫咱们窝里斗”尚文诏进入角色的速度超出了唐七预计,唐七心中大为满意。
唐七摇摇头道,“除却队头刘三炮还有点料,这帮杀手真真是连个屁都放得没甚味道,个个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伙人背后的东主,打一开始便把这伙人当弃子用,只管吃喝住行训练事宜,他们便是连东家的面都没见过。”
尚文诏起了疑,问道“那是如何怀疑到自家人头上的”
唐七答:“昨日,大人找来咱内卫司的好手上刑,用不害那刘三炮性命的手段,将他肠子从肚里钩出来给他瞧,这孙子涕泪交加,着实吓破了胆子,实在架不住便招了。”
唐七将尚文诏干咽喉咙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