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迟坐起身来,峰眉微皱,凝眸看向白衣男子,目光却是深邃,深的让人窥不清他的情绪:
“且不说我到底年长了她多少,就以身份而论,我乃大昭行商之人,而她是大辽郡主,这般悬殊的身份,若说有婚约,未免荒谬可笑。”
听见谢迟不容置喙的话,白衣男子有些犹疑:“难不成是我的消息出了问题可是你十七岁那年,世伯确实为你和一个小姑娘……”
“没有什么确实。”谢迟目似寒潭,抬眸一扫,便有凛然催人折腰的气魄:“我看你蔚行止是太闲,整日盯着我的事情不放,我是不是该给你找些事情”
“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成”白衣男子举手做投降状,迅速转移了话题:
“我看那落兴侯和那个萧玉姚狼狈为奸一起入了宫,估计是要去告发,大辽皇帝脾气软,小郡主怕是要吃亏,你谢简凡要不要好人做到底”
谢迟站起了身,修长如竹的右手抚上了左手手腕,无意识的转动着手腕上有些年头的沉香手串,语气浮浮沉沉:
“不必。大辽皇帝已经死了,只不过秘不发丧罢了,如今宫中主事的,是太上皇。想必……会是一出好戏。”
“这样。”白衣男子漫不经心接了一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惊愕地看着谢迟:“辽朝皇帝死了!我怎么一丝消息也无!”
闻言,谢迟长眉舒展,目光粼粼,凉凉地开口道:“所以说,你蔚小侯的消息渠道,着实令人担忧。”
……
落兴候荣向拦了一辆马车,带上了萧玉姚,两个人向宫中赶去。
大辽是游牧民族建立的王朝,不仅男女地位平等,而且民风开放,所以男女同乘一辆车也没人会说三道四,而是觉得稀松平常。
有落兴侯这个臭名昭著的侯爷开路,纵然大辽皇宫之中没有人认得萧玉姚,萧玉姚还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去了。
御书房内,太上皇正在批改奏折。
他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额角已经有了白发,因为大辽皇帝猝死,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过度,更是苍老了很多。
落兴侯低着头进了御书房,感觉到有人在御书房内坐着,连头都没抬一下,直接行礼道:“臣弟拜见圣上。”
大辽男女平等,落兴侯身为皇后的弟弟,自然也就是当今皇帝的弟弟了。
听见落兴侯的话,萧玉姚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这个人就是她的皇伯伯她记得自己的伯伯不过才不惑之年而已,怎么老成了这个样子说是她皇爷爷还差不多!
但是无论老不老,赶紧攀上大腿才是正理。
萧玉姚行了一礼,然后嘴一瘪,双手就开始揩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皇伯伯,我是玉姚!这些年,玉姚真的好想你啊!”
太上皇在专心地批阅奏折,听见落兴侯叫错了人,本来就没好气,又忽然之间冒出一个哭哭啼啼的姑娘,更是哭的他一个头两个大。
抬头向下一扫,猛地把批改奏折的狼毫朝案几之上一拍,太上皇中气十足地吼道:
“哭哭哭!哭什么哭!吵的孤头疼!你是谁,孤可没有兄弟,哪里来的这么小的侄女”
听见这中气十足的声音,落兴伯抬头一看,差点没扑通一声吓跪下去。
我的个祖宗哎,皇上去哪里了,怎么是太上皇在御书房这里太上皇可没有皇上那么好说话啊!
经历了今日舒如绰一事,萧玉姚本来就感觉委屈,如今被太上皇这样凶巴巴的一吼,原本不存在的眼泪差点变成真的,她赶紧忍住,啜泣道:
“皇伯伯,我是齐王的嫡女萧玉姚,您怎么能说没有我这个侄女呢玉姚真的好伤心啊!”
这是萧拙那个混小子的嫡女
已经十年没见了,十年前见到的时候,萧玉姚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看起来还挺可爱的,怎么十年过去,长残了,还长成了这副德性
“我可不是你皇伯伯。”
听见太上皇的上半句话,萧玉姚做好了哭的准备。
“我是你皇爷爷!玉姚,你个丫头在想什么,连亲人都能认错!”见萧玉姚想哭,太上皇额头青筋跳啊跳的,忍了许久,才算略平和地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