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集上,高楼矗立、屋宇鳞次栉比,街上的小贩叫卖着、行人往来不断,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开心的人提着小包裹买东买西,不开心的人脚步沉重着,但还是翻开口袋递出铜钱,小摊贩咧着嘴儿,嚷嚷闹闹,大声叫喊推荐自家的货品。
丰顺布行是云子集最大的布商,或者可以说,云子集附近十里八乡,最大的布行就是丰顺布行。
大门耸立着,风声渐渐响起来,丰顺布行斜插往上的飞檐上,一串串铃铛被风敲响。
叮当叮当
叮当叮当
天上的云开始聚集,从白色慢慢变成黑色,风声渐渐变大了。
街上的人群随着气温下降,渐渐开始稀疏。
眼看生意不能再做,小摊贩该收的收,该回家的回家,不多时,大街竟然空了下来。再后来,丰顺布行在大门上挂了遮雨的帘子。
“要下雨了!”有人喊道。
一股子大风吹过来,带着浓浓的湿气,重重扫过整个云子集。
“要下雨了”
少年嘴角咧了咧,轻轻的呢喃一声,他好像是刚刚从睡梦里醒来,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破烂短衣,静静靠在一个偏僻的墙角,他脚边放着一个裂了大口的破碗,灰色的碗里,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丢给他一个可怜兮兮的铜板。
风更大了,噼啪一声大响,远处一道刺眼的亮光,破碗被吹的晃了晃,少年向前一扑,紧紧抓住它。
“要下雨了啊”
少年又念叨一声,他慢悠悠的爬起来,摸了摸手里的杖子,将碗塞进怀里。
“噼啪!”
又一声大响,少年疑惑的朝响处看了。
“奇怪,还没下雨呢,哪来这么大的雷声”
听人说,丰顺布行的老板叫秦棠玉,一直叫秦棠玉,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他们从孙子变成爹爹,从孙女变成娘,再变成爷爷奶奶,他们过了很多辈,经过了短暂的一生,他们只知道丰顺布行的老板一直叫这个名字,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她一直在这里。
少年也知道,他抱着胳膊坐在了丰顺布行的廊檐下,看着乌云压顶,天色渐暗。
淅淅沥沥的雨滴滴在地上,一个大大的水印印在干燥的土地上,又一个水印子印在土地上,有一个水印重合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刷啦啦啦
暴雨终于下了下来,仿佛是阳光穿过竹林,溪水浇透了的竹篓,整个云子集都喧闹起来。大雨不停,一直到干燥的地面终于喝饱,大雨还是不停的下,地面上很快积起了小水潭,满溢的小溪也开始流淌。
丰顺布行的廊檐下,少年伸出胳膊,不断的雨水从青瓦上流下来,在少年面前织成一道水做的帘子。少年胳膊上的污垢被雨水冲开,漏出光洁了的手臂,他手腕上一个灰色的伤疤暴露在了空气中。
暴雨越来越大,大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唯一热闹的,是飞溅而起的水花。
“要下到什么时候啊”少年收起胳膊,又抱在胸前。
他不安的走了两步,抬眼望天上看去,密密麻麻的雨滴落下来,灰蒙蒙一片,仔细看去,却又像有一点晶莹剔透像是水晶在一闪一闪,夹杂在暗无天日的乌云里,尤其瞩目。
“咦”少年奇怪的有往外伸了伸头。
“哎呦!”突然眉心一凉,被吓一跳,才发现有雨水滴到额头。
少年赶紧缩回身子,撩起前襟去擦额头。
衣服蹭到额头,没感到湿意。
放下衣襟时,却发现脚下一只血淋淋白猫。
它眼睛紧闭,一条刀痕从肩头一直蔓延到背部,隐隐看见白骨,身下的一摊血触目惊心。少年被惊的一身鸡皮疙瘩,他走开两步,回头看见猫,想了一下,从胸口摸出一粒绿色的药丸,揉碎洒在猫的伤口上,然后三下两下脱掉褂子,跑上前将猫包起来抱在怀里。
“这猫真好看。”少年心里想到。
少年没有发现的是,在他抱起白猫的时候,地上的血迹渐渐变淡,如同蒸气一样,渐渐消失。
雨声渐渐变小,少年将立在丰顺布行墙上的杖子捏在手里,咬了咬牙,蒙头钻进淅沥沥的小雨里。
少年离去不久,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