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斗转星移,倏忽间又一个七年过去了。
这时是天顺七年的夏季,天气酷热,紫禁城里也洋溢着一股与气温相对应的浓烈火药味。这火药味主要源于石亨、曹吉祥、徐有贞等人的明争暗斗,而导火索则藏在朱祁镇心中。
这是七月中旬的一天,早朝散了之后,朱祁镇略感不适,正想小睡一会儿。
忽然间,一队锦衣卫士走了进来,接着,是神情傲慢的石亨。
见了皇上,他只打了个千儿就算是行过礼了。
“皇上,这些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顶尖高手,做您的护卫更合适,所以,臣就斗胆给您换啦!”
石亨此言一出,朱祁镇立即勃然而起:
“石将军,你不宣而入,又擅自换朕的禁卫,谁给你的权利?”
朱祁镇比原先壮实了些,留着须,已然一副中年男人的模样。他盛怒之下的脸色铁青得可怕,石亨却不在乎。
石亨走过去,扯扯皇上的衣袖,很亲昵地说道:
“皇上,您忘了?您这一班的卫士中,前不久不是有人举着木棍闯进了坤宁宫么?您当初不是也跟臣说过要换掉他们么?臣费尽心机,才从三大营中选出了这些精英。还不见过皇上!”
“是。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卫士们下跪见礼时的动作整齐划一,矫健优美,让朱祁镇的面容稍稍舒展了些。
但当他瞥见石亨仍旧笔直地站着时,他心中有个地方“咚”地响了一下。
他捻着胡须,向石亨微微一笑:
“石将军一片苦心,朕心领了,就留下他们吧。”
朱祁镇的脚气病又犯了,此刻疼痛难忍。
石亨却不知趣,此时又请求朱祁镇准许他在祖墓前立石碑:
“臣奏请皇上准许陕西布政司委官采石料,翰林院撰碑文,发臣原籍渭南县附近的民夫为臣祖上立碑,以遂臣之孝心!”
石亨说着递上一份奏折,明摆着是要朱祁镇御笔朱批,朱祁镇略略有些犹豫:
“前回工部奏过,说是从无先例。不过,既是石将军奏请,朕就遂了你的意吧。”
朱祁镇爽快地签了朱批,石亨满意地谢了皇上,正要退出,徐有贞领着一个身材修长、容貌清秀的青年官员走了进来。
“臣叩见皇上!”
徐有贞看见石亨不由愣了愣,两人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
而那个青年官员刚刚跪下去,朱祁镇就把他拉起来了。
“好,岳正,你年富力强,又是咱们直隶人,比那些花花肠子的南人直率,还是朕亲自点的探花,现在召你入阁,当尽力辅佐朕。”
“谢皇上。”
岳正的轩昂气度和皇上对他的器重,使石亨、徐有贞不无醋意。
徐有贞任何时候都不错过表功的机会,他媚笑着说:
“皇上,臣的观人术如何?”
“不错,谢谢你为朝廷举荐了这位青年才俊。可惜就是官小了些,只封了个吏部左侍郎兼学士,朕看……”
朱祁镇看样子极赏识岳正,正欲加封,早已被徐有贞气得肚子里冒泡的石亨却突然打断皇上的话道:
“陛下既然得人,自是要观察一番,若真像徐公举荐的那样能干称职,稍后再加官进爵也不为迟。”
岳正不敢置信地看着石亨,石亨却安之若素。
徐有贞在一旁冷笑。
朱祁镇默然不语,良久,他才挥挥手:
“石将军言之有理,那就暂且这样吧。岳侍郎,你且留下。”
石亨和徐有贞怏怏而退,岳正受宠若惊地看着这位面如寒铁的皇上,不知他为何单独留下自己。
“岳侍郎,你看石将军、曹吉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