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越来越可爱了,长大后会是个人物!”
钱皇后因躯体残疾,难得出门,但她倒是经常去看望被贬后居住在一个偏殿里的汪静妃,有时还带着见深和贞儿前往。
此刻,她和汪静妃并肩而坐。
汪静妃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抱着的朱见深,说了这么句话后,便忽然流起泪来。
“唉,妹妹,你我的命,都赛似黄连啊!”
钱皇后在绣花,手中的竹绷儿小小的、圆圆的,她的脸却尖得吓人,加上瞎了一只眼睛,看上去自是有些怪异。
她说罢伸手要抱孩子,孩子一见她的眼罩,就扭着身子往后躲。
“你看,我现在都成了怪物。就算皇上能回来,我也没用了。”
钱皇后忽然间悲从中来。
这时,那道雷炸了下来,三人尖叫一声,挤成一堆。
正和保姆热了奶糕送进门来的贞儿,也吓得跳了起来。
“阿弥佗佛,这雷像是落在咱们附近呐,可怕!来,宝贝,吃东西了。”
贞儿接过孩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吃奶糕。
朱见深极听贞儿的话,只要贞儿一瞪眼,他就会赶忙把含在口里的奶糕吞下。
“唉!”
钱皇后和被废的汪皇后同时出起神来。
“启禀钱……钱皇太后,吴太后那边要请贞儿和沂王爷过去。”
一个浑身透湿的小太监奔过来,匆匆地说道。
贞儿和他打个照面,“啊”了一声——他正是那个中秋节早晨贞儿在太后宫中看见的长得像玉奴的小牛儿。
“牛儿,你怎么到吴太后宫里去了?”贞儿很诧异。
“唉,还不是那天王爷生日,快散席时杭皇后让人带太子来了一会儿,太子喜欢奴才,就把奴才调过去伺奉太子了呗。贞儿姐这一向可好?”
牛儿很是乖巧。他和玉奴不一样,玉奴总是忧郁的,他却老笑,笑得“格格”响,很讨人喜欢。
“太子病好些了吗?”
汪静妃有意无意地问道。
牛儿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方才都昏死过去了,这会儿还不晓得怎样呢!”
“是吗?那吴太后要贞儿和王爷过去干什么?”
钱皇后眼睛不好使,针扎破了手指头,她边吮着手指,边警惕地问道。
“奴才不知,只是叫快去。奴才得回去了。”
牛儿说罢,扭头跑进了风雨中。
贞儿抱着朱见深,看了看外头:“这风天雨地的,去到那儿,不浑身湿透才怪呢!”
“别去了,我看没什么好事儿。”
汪静妃对杭皇后和太子自是一肚子的怒气怨气,她愤愤地说道。
钱皇后沉吟了片刻,终于说道:
“贞儿,还是去看看吧。可惜咱们现在是失势的凤凰不如鸡,也不好用肩舆了。这样,多带几个宫人去服侍,快些回来,回来后向太后禀报。”
钱皇后考虑到自己丈夫还在那遥远的漠北,不太敢得罪吴太后她们。
贞儿想了想,向宫女要了把银勺放进怀里。
“多带些吃的,还有水。尽量不用别人的东西,省得麻烦。”
贞儿语带双关地说道。然后,她在几个宫人的簇拥下,抱着朱见深过去了。
“儿子,儿子!父皇来看你了,快醒醒!”
朱祁钰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肝肠欲断地呼唤着。
太医来喂参汤,参汤却原样从太子嘴角里淌出来。朱祁钰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太医,太医,你得治好他!治不好,你也别想活!”
他忽然恶狠狠地说道。
在场的四五名太医吓得全都跪在地上发抖。
“皇儿,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干什么?快,太医请起,快起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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