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等着瞧!”
后来的那个黑影恨恨地对先前那个黑影说道,然后两人分头而逃。
等巡营的士兵过来时,只有贞儿她们在帐篷里。昏暗的油灯下,她们的脸上一片惊惶。
“刺客呢?”巡营士兵探头看了看,一耸肩:
“莫不是你们做梦吧?我们这样的军营,谁有胆进来啊!没事吧?好了,你们都回去睡觉。”
士兵们把那些出来看热闹的人轰了回去,说着就要走。
几个下女拽住他们,“呜哩哇啦”一阵说,士兵们挠了挠头。
“你看见了刺客吗?”
他们说话时,贞儿一直在深思,这时见问到自己,便摇了摇头。
“对不起,可能我真的只是做梦吧?”
这时她的目光轻轻扫过身边的一只木桶。
木桶上方露出一截刀柄,看样子,刚才她们就是被这把飞落在木桶里的刀弄醒的。
她假装不经意地转了个身,将那木桶拦住。
“这就对喽,继续睡吧!”
士兵们不顾那几个下女的争辩,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们的话?怎么能这样呢?”
“他们是来杀你的吧?为什么要杀你?”下女们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她们叽叽喳喳地问着贞儿,贞儿也无法回答。
“我不知道,谁想杀我呢?”贞儿白皙的脸色第一次变黄了。
“你这个笨蛋!”
“皇上,我下不了手。”
“为什么?”
“她……她并没有错啊。要杀,我们得把喜宁、也先他们给杀了才对啊,皇上!”
“对,皇上,她还救了您一命呢。”
“………”
“你说还有个人要杀贞儿,那是谁?”
“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刺伤了他。”
朱祁镇的帐篷里黑黝黝的,君臣三个在那儿窃窃私语。
然后,是沉重的缄默。良久,才听得一声长叹,也不知是谁。
而此时,也先和萨日娜也起来了。帐篷里亮着灯,也先在灯下用他那双明亮得慑人的眼睛盯着萨日娜。
“是谁干的?”也先沉声问道。
“谁干的?大王知道吗?大王都不知道的话,我怎么知道?哎呀,大王,你看你。”
萨日娜走近也先,搂着他,又亲又揉的,开始施展媚术。
也先的脸渐渐不那么严肃了。萨日娜便撒娇地扯去了他的外衣,又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披散着的齐腰长发乌云般烘托着她娇艳的脸,也先端详了她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
“你呀你,肚子里的主意也太多了些。”
“嗯,大王,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嘛!”
绵绵情话中,那盏灯熄了。
贞儿一直没睡,她在等待。
当确定那几个看守全都睡熟了时,贞儿悄悄坐起,从桶里将那把长而锋利的刀拿了起来。
她将刀凑在鼻前嗅了嗅,然后,将刀藏在一个地方。
这之后,她躺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枕边和帐外,秋虫像是知晓她的苦恼,也在“唧唧”地颤声叫着,仿佛在给她的抽泣伴奏。
“吉时到——”
随着钦天监的一声呐喊,紫禁城午门钟鼓齐鸣,惊起了一群群觅食的鸽子。
鸽子在蓝天上恣意遨翔着,鸽哨嘹亮而又欢快,仿佛在为新君登极发出由衷的祝福。
披戴整齐的代宗朱祁钰登上了太和殿的皇帝宝座。
“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整齐地欢呼着,一边行三跪九叩大礼。
朱祁钰一贯苍白、沉静的面容上,现出了兴奋的神采,眼神中闪过梦一般的恍惚。
“什么?他弟弟做了皇帝?这……这……我们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同一天下午,探报把消息报进了也先军中。
也先当时正和一伙部将在居庸关前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