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大约是久等她不至,又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在她的引导下,贞儿见到了小瘦。
贞儿初来时,小瘦已人近中年,十几年过去后,她已俨然是个老妪。看见贞儿,小瘦枯皱的脸上有了些神采。
“贞儿,现在你是太后这宫中的老人了,我的事烦你操心,和太后说说,让她放我还乡,不要把我送到安乐堂或是浣衣局等死,好吗?”
小瘦说着抓住了贞儿的手。小瘦的菜户——齿落头摇的老太监孙公公,也嘟噜着要贞儿帮忙。
“贞儿,你是我选进来的。我和你爹还是亲戚呐。”
孙公公已然老去。也许是童年的事太遥远,贞儿显得有些漠然。
她只是冲孙公公一笑,又谢了他几句,轻声道:
“公公和小瘦姐放心,凡贞儿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脱。”
贞儿说着,掏块碎银子出来,递给孙公公:
“烦请公公操劳,把小瘦姐的病状记下,到太医院为小瘦姐抓些药,再到宫外买点儿时鲜菜,做点儿可口饭菜。”
孙公公接过银子,对贞儿千恩万谢一番后,出门抓药去了。
“贞儿,我快要去了。贞儿,我死不瞑目啊!一辈子,就这样,没个人伦,过的什么日子!贞儿,听姐说。”
小瘦一把抓住了贞儿的手腕,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
“你日后一定要找机会接近皇上,进宫为的不就是这个吗?我自恨长相丑陋,没你这份资质,所以只好当孤老。你可不能再走我的老路,你知道有多苦啊!真是赛过黄连,打落牙齿和血吞哪!”
小瘦说到伤心处,身体一阵痉挛。
“小瘦姐!”
贞儿揉着她的背,悄悄地流下了两行泪。
乾清宫的偏殿里明显富态了许多,但仍极有风韵的孙太后和一班朝臣正在那儿发呆。
忽然间,一匹快马穿过金水桥,急驰而进。
守门卫士正要阻拦,马上的报使一马鞭甩过去,卫士应声而倒。
守卫们正欲用弓箭射杀前面坐骑上的报使,后面又有几骑快马过来。
“手下留情,有天大机密禀报!”
马上坐的武将也同前者一样,衣衫褴缕,满脸风霜,他们喊着,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守卫们也意识到出了什么大事。他们拉弓的手垂下来,任由这几位将军风驰电掣般冲进紫禁城。
“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他们就不怕死么?”
其中一个大胡子卫士不解地说道。
“莫非……”另一个卫士和大胡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张了张嘴,却谁也不敢说出来。
几骑快马掠过内金水桥,穿过宽阔的广场,直奔乾清宫而去。
他们所经之处,凡目睹这几匹快骑的宫人、太监、卫士,无不瞠目而立。自从紫禁城建成以来,有哪匹马的铁蹄敢践踏这片高贵神圣的土地?
不祥的阴影迅速爬上了人们心头。
“报使到!”
在传令太监颤抖的喊声中,先前那个满身汗水、盔帽中冒着热气、脸色焦急憔悴、显然疲惫已极的报使顾不得任何礼节,几乎是爬爬跌跌地冲进了乾清宫的偏殿。
“禀……禀……禀太后,皇上他昨天陷于敌手,已经北去了!”
报使说完,一头栽倒在地,口角流出几缕鲜血,陷入了昏迷。好在这时另几个报使已经赶到,齐齐都跪在地下。
“什……什么?皇上他……被俘虏?”
孙太后和钱皇后一下子晕了过去。
在场的司礼太监金英、礼部尚书胡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