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未曾见过金子秋这般盛气凌人的模样。
是因为嵯峨博文是东瀛人的缘故
还是因为嵯峨博文坐了原本应当是金子秋的上座……
白燕子比我跟在金子秋身边的时间长,碰到这种情况也机敏一些。低声劝着金子秋。
“贝勒爷,犯不着为几个东瀛人动气儿。”
嵯峨博文也是聪明人,他微微笑了笑。
朝金子秋鞠了一躬,板正地说:“如果在下有什么礼仪不当之处,还请贝勒爷海涵。”
金子秋抬起眼睛来,目光在嵯峨博文和他身后的东瀛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忽然微微笑了一声。
他这一笑,我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不过是一两秒钟的功夫,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金子秋淡淡地说:“李掌柜与贝勒府素来有渊源。如今既然同在长安城中,便不劳烦嵯峨少佐费心了。”
金子秋的意思是……要由贝勒府来接手操办李掌柜的丧事。
这倒也合情合理,嵯峨博文挑不出什么不是来。
嵯峨博文被金子秋撂了面子,面上也没有显露出十分恼怒的神色来。
他又回到座位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微微笑着说:“早就听闻金贝勒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是不世出之少年英才,如今亲眼得见,才知晓,传言诚不欺我。”
他说话有些文绉绉的,咬文嚼字的感觉。
我站在金子秋身后,一是觉得腿麻,二也是心中有点恐惧出现在这个地方。
可偏生金子秋一点要走的心思都没有,一时半会儿我也猜不透金子秋为什么非要我陪他出现在这个场合,便也只好咬牙忍着。
早就有李府机灵的下人来重新给金子秋换了茶。
金子秋端着茶,周身冷凝气势收起来,又成了那个往日里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
他撇了撇茶叶浮沫,语气平静:“现今海禁一开,你们倒是往来也方便了些许。嵯峨家族,我也是有所耳闻。”
嵯峨博文好像一愣,没有想到金子秋会主动提及他的家族。
但他顿了顿,又是谦卑一笑:“我嵯峨家虽是在华族中排不上名次,能入金贝勒您的耳,也是荣幸之至。”
金子秋笑了笑,并不接他的话。
李夫人连忙插嘴,一脸弱不禁风,扶着心口:“你们大老爷们谈正事,妾身妇道人家不便掺和,不如先移步去花厅,妾身吩咐下人们上些果盘点心,贝勒爷再同嵯峨先生长谈……”
如此甚好,我站在金子秋身后,只能看着他的后脑勺。
偏生又正对着嵯峨博文看过来的眼神,实在是不好受。
即便去了花厅我还是得站着,总归能活动活动腿脚。
我们抬步去了花厅。
李府花园敞亮长廊曲折,东瀛人请金子秋先行,金子秋也不会跟他们客气。
我跟白燕子跟在金子秋身后。
白燕子忽然鬼鬼祟祟地对我使了个眼色,低声对我说:“你机灵一些。李府跟东瀛人凑到一块,可没什么好事。”
花厅落座的时候,我识趣地跟白燕子在金子秋身后一左一右站好。
嵯峨博文落座后,眼神却颇有深意地打量了我们一番。微微笑着开口:“方才正厅,是在下失了礼数,未能请贝勒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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