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般人在我们老大面前,那是半点便宜都讨不到。”苏苏拿眼睛瞥一下聂子期,隔一会儿又瞥一下:“我说,你现在还没打算放弃”
聂子期朝她一笑:“是啊。”
聂子期回答的这么爽快,苏苏心里难掩失落,可这份失落早在意料之中,接受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她在工作上向来冲劲儿十足,连林隽都经常打趣,越是难啃的硬骨头,到了苏苏手里,攻城略地的进度才越快。聂子期若是一开始就半推半就地从了她,她反倒觉得索然无味,还要看轻他朝三暮四没有长性。
如今看到他对容茵这么一往情深,反倒让她愈发期待,若是有一天他肯转身看向她,该是怎样的光景。
苏苏早不是初入江湖的懵懂少女,深知男人对待爱情的态度并非一朝一夕炼成,与其去期待一个薄情的男人浪子回头,还不如去守候一个聂子期这样足够长情的悬崖勒马。说不准哪天他突然想通,一个转身,不就落入她怀里了
想到这儿,苏苏露出一个甜蜜的笑:“聂医生,我问你啊。”
这段时间两人交手也有数个来回,聂子期身旁追求者众,可像苏苏这样古怪精灵的却没几个,一看到她绽露的笑,本能地端起神情,做好提防:“你说。”
苏苏说:“如果你明知道一个病人已经治不好了,你是会劝他留院观察等着什么试验新药一类的奇迹发生呢,还是顺其自然,让他干脆早点回家过几天安生日子算了呢”
聂子期沉思片刻,答道:“从医者的角度,我会向患者和家属说明他当前的身体状况和医药方面所有最新手段,这个决定,需要患者自己来做。”
苏苏歪头:“那如果这个人是你非常要好的朋友呢,或者说,”她紧追不舍,笑容有一丝狡黠:“如果这个病入膏肓的人就是你自己呢”
聂子期微微一笑,他听懂了苏苏的意思,类似的问题哪里用得着她这样暗示,他自己也早已问过自己无数次。
聂子期说:“如果你指的是生理上的疾病,那我会选择后者。”
苏苏眼睛一亮:“怎么讲”
聂子期说:“医者也是人,尽人事,听天命,是我自己的生命观。不管我能走到哪一步,凡事尽力而为,却不强求一个结果。”
苏苏半晌没说话。直到聂子期提醒她,她才发现丝袜奶茶早被她吸得见了底,吸管发出簌簌的声响,连隔壁桌的两个年轻女孩子都忍不住朝她看了好几次。
最后一道冰激凌端上来时,苏苏吃得没精打采。直到和聂子期告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才恍然回神,好像这一餐饭,也没和聂医生聊什么重点,更没聊一句和容茵相关的事
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还挺有戏的
隔着一面窗,办公桌内的人,接到林隽传回的酒水价目表,一言不发看了许久。
直到太阳西落,热烈的余晖将滴水观音肥厚的叶片渡上一层琉璃般的金色,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也因反光而显得晃眼,他仿佛才回过神。房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然后是苏苏的声音:“老大,我走啦,已经七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