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庆南向来不缺火上浇油的小聪明:“妈!我姐她还不肯将姐夫介绍给我做朋友!我有个合伙人,贼欣赏姐夫,想要姐夫的联系方式约出来谈谈,看看能不能做他的操盘手。姐姐就是不肯!你说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孙清娜简直要泪水蒙住双眼。她怎么想的!别人不知道,他孙庆南难道还不知道!
有嘴说不清的孙清娜第一次丢了她的伶牙俐齿。
“好啦,好啦。这事回头再说。庆南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妈想死你了!你在外面每天吃什么你姐姐给你做饭吗钱够花吗快回来吧,我的肉心。打架的事我已经帮你摆平了。肝儿啊,我看着你都瘦了……”
孙清娜默默起身,离开餐厅。
她没法让自己在那种场域呆超过1分钟。
心会受伤,伤到无法痊愈。半夜会睡不着,翻来覆去,怀疑自己是抱来的。第二天会肿着眼泡,迷迷瞪瞪,跟在爸爸屁股后面,用小手拉他的衣角,想从爸爸那里求点爱的凭证。
还好,老爸从不让她失望。
老爸总是拉过她的手,在手心里揉一揉,那种想用力又舍不得用力的揉一揉,笑道:“我闺女的手真是又嫩又好看。我跟你妈,累得值!”
老爸的手,整个手掌被厚厚的茧覆盖一层,有些地方,因为田间劳作受力太大,茧都裂开,看上去触目惊心。妈妈的手,虽然茧薄了一些,但也因为常年劳作,覆了一层,而且,关节也因劳作而变得粗1大。
她跟弟弟的手,却像城里孩子的手。
所以,她还是被呵护的。
敏感的心就这样艰难长大。后来离家住校,再后来读了大学,孙清娜以为长大后的自己会看得开一些。事实上,争宠的心,从来没有停止过。
同样是从校回到家,妈妈的怀抱,永远只向一个人敞开。
她永远是站在一旁的那一个。
她没有办法再像小时候那样拉爸爸的衣角,也不会悲情地质疑亲生与否。她只是感到淡淡的哀伤,以及,认命。女儿,早晚是人家的人。
可这“人家”是谁啊
她长到25岁,没有遇到一个想托付终身的男人。她甚至没有痛快地、投入地、谈过一场寻死觅活的恋爱。啊,这话说得太过掩饰,应该这样说,她甚至没有谈过恋爱。妈妈就草率做主,为她定了“人家”。
因为在妈妈心中,这不是大事。大事是她儿子什么时候回到她身边。那是儿子吗不,那是她的肉,她的心,她的肝,是比她还重要的神圣存在。
最令孙清娜无力承受的,是爸爸做了帮凶。
他们就这么着急把她嫁出去吗
当左庸打来电话的时候,孙清娜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默默流眼泪。
“突然很想……”左庸以少见的动情的声音说道,几乎在开口的那一瞬间,这边的非正常气息就传到他那边,“你”,就这样被耽搁住,延音之后,取而代之的是,“跟你继续说故事。”
孙清娜吸了一下鼻子。回的“嗯”里鼻音很重。
“也许面对面,才是说故事的最好方式。”左庸的声音,恢复成寻常的腔调。
“要出来喝酒吗”孙清娜撇了一下眼泪,放浪道。嗯,她是没有恋爱过,但是,她享受过生活。五星酒店,spa,酒吧,花钱的地方,她从不怯场。她只怕形只影单,勾出“她很可怜”的自我鉴定。
“你明天要上班,还是早点睡吧。”
没劲!挂掉短暂的电话,孙清娜忽然很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谁给的,并不重要,只要有热度就好。啊,不,只要是软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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