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邦接到夏明远的电话,意识到出事了,可是他没想敌人这么快就来了。
汽车声,皮靴的走路声以及狗叫声,充斥着整个街道……
以前准备的撤退路线,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敌人能大张旗鼓的出动日本宪兵,肯定各个路口都设了关卡,再说现在需要的是销毁文件和其他东西……
王安邦始终没有和“猎鹰”接上头,现在这里暴露了,他必须向组织汇报。此时,他顾不上自己的安危,迅速从床底下的暗格里取出电台,破例白天给组织发报,他知道自己这也是最后一次给组织发报了。
敌人的脚步越来越紧,沈秀琴和王安邦没有露半点恐惧,他们在这里已经坚守了四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在危险来临时,他们依然从容的彼此干着自己的该干的事。
沈秀琴心灵手巧,她做的旗袍每一件都是艺术品,如果不是该死的战争,也许她会是一名出色的服装设计师,每天看着自己做的旗袍,她是欣慰的,但是她从来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沈秀琴烧完文件,从箱子里拿出一件上面有梅花图案的旗袍,深情的抚摸了一下,然后把旗袍挂在成衣间,这件旗袍迅速掩埋在众多的旗袍里……
王安邦已经把电台打开,他把手枪放在右边,开始给组织发报。他表情凝重,那天没有和“猎鹰”接头成了他的遗憾,他怕自己被抓,“猎鹰”不知道,会冒然来旗袍店,这样太危险……
他的指尖传出了“滴滴……嗒嗒嗒”的声音,这声音对他来说,是世间最美妙的乐曲,他把自己对党,对国家的满腔热情都融入到了这熟悉的声音里……
丁庆生赶到长乐路时,涩谷已经带领日本宪兵封锁了各个路口。
丁庆生有些失望,本来自己可以立功的,现在让日本人占了先机,再说秘密抓捕多好,没准还能有更多的收获,现在倒好,大家都知道今天抓捕共党。
丁庆生看着周秉严和涩谷在一起,就知道这是周秉严为了邀功,采取的行动,他心里不服但是嘴上也不能说什么。
涩谷是一个典型的日本人,长的是又矮又胖,圆圆的脸上一双小眼睛,几乎没有鼻梁的鼻子下面,留着日本人最喜欢的仁丹胡子。他此时正和周秉严窃窃私语,忽然看到丁庆生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喊道:
“丁队长,让你的人一定要住活的。”
丁庆生心想,妈的,需要卖命的时候就找我,谁都知道抓活的肯定有伤亡,但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涩谷君请放心,我一定抓活的!”
丁庆生给随从做了一个手势……
“我已暴露,猎鹰失联……”王安邦还想做多说一些,可是76号的特务,已经破门而入。
沈秀琴为掩护王安邦发报,举起手枪,对准特务“砰,砰……”
两名特务倒地的同时,沈秀琴已经身中数枪,倒在了血泊中,她微笑着看着王安邦,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秀琴!”王安邦喊道,他拿起手枪,对准进来的特务连开数枪“砰砰……”
“谁让你们把她打死了停止射击!一定要住活的,他跑不了了。”丁庆生喊道。
几名特务站在密室外,做好攻击的准备,但是谁不敢靠近王安邦。
王安邦抱起妻子,泪流面面,哽咽道:
“秀琴,娶妻如此夫复何求你等着我,我再杀几个敌人就来找你。”
说完,他放下妻子,左手拿起妻子掉在地上的手枪,深情的看了一眼妻子,大步向前走。
丁庆生已经知道,王安邦是上海地下党的负责人,手里可掌握着上海地下党的名单,就是涩谷不说,他们也不敢开枪,只要抓住王安邦,这功劳可大了去了。
只听“砰砰砰……”
连续几声枪响,王安邦左右持枪,又干掉了几名特务。
“妈的,我就不信了,今天住不到你。”丁庆生恶狠狠的骂道。
为了防止王安邦自杀,丁庆生命令神枪手出击。
王安邦的一支手枪没子弹了,他靠在墙边喘着气,心想,有这么多人给他和妻子陪葬,值了。
他扶了一下眼镜,定下心来查看了一下枪支,还有三颗子弹,看来还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