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小美人鱼化成的泡沫,在冷风中悠然飘散,逐渐消失在夜幕之下。
空气中,久而不散的,是那抹淡而已释怀的哀伤。
唐逆伫立原地,婉转凄清的曲调,却像是积郁心间的一声叹息,难以忘怀。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双手落到肩上,“姐姐”惟妙看着漫天泡沫,在心底叹了口气,“没事吧”
刚才于小文已经和他们简单叙述了一遍小美人鱼的故事。
“她走了。”唐逆一开口,只觉得喉咙梗塞,于是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我们走吧。”
“嗯。”惟肖点点头,一双眼睛,还注视着小美人鱼低头吟唱的地方。
风似乎比之前更大了,吹得人脸颊刺痛,眼看一场风暴即将降临,四人裹紧身上的毛毯,正要踏冰北行,唐逆忽然听到脑海里,出现“叮”一声。
“慢着,有遗落物品。”
[小美人鱼的怀表]
我们的爱情,停留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早已成了一种信念,十一次的擦肩而过,换来午夜十二点,北极星光下,你我的再次重逢。
因为有爱,所以我始终,心怀希望。
此物品见证小美人鱼和王子逝去的爱情。
……
怀表有点旧,纯银表链已经开始发黑,时针和分针的设计非常特别,时针是一个男孩的侧面,分针则是女孩的侧面,看那长发披肩俏丽夺目的模样,就是小美人鱼。
然后正如物品的描写,依照两根指针的转动,每到午夜十二点,就是男孩和女孩重逢,亲吻的时刻。
非常巧妙,也非常迷人。
这次不仅是惟妙,连惟肖和于小文,都有些动容。
“走吧。”唐逆吸了吸鼻子,收起怀表,率先迈步。
……
夜色越来越沉,疾风如野兽的低嚎,在耳边呜呜作响,整片海面被寒风冻结,四个人几乎一步一滑,走得相当艰辛。
周围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船只,那些船定格在海面上,还保持着扬帆航行的姿态,左倾右斜。期间惟肖还跳上一艘船,没一会儿就铁青着脸,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冲他们摇摇头,“都死了,衣服全冻在身上,根本扒不下来。”
“哎——”于小文叹口气,整个人跟只被烫熟的大虾似的,蜷缩成一团。
幸好他们四个是进化人,有基础能力支撑,否则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早就和那些人一起,被冻成了冰棍。
“他们会不会在这里埋伏”惟妙有些担心。
“这风刮的,对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选择在这儿埋伏”于小文抱着胳膊,瑟瑟发抖,连眼皮都翻不动了。
唐逆也是冻得牙齿直打架,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中,探头遥望,冷风随即顺着领子,直往衣服里灌。
“那里!”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四个人的目光在呼啸的寒风中,摇摇欲坠,飘向海天一线的尽头,“那里有陆地!”
惟肖个高腿长,三两下爬上旁边的一艘船,迎风而立,“真的是陆地!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赶紧的!”
然后他们仿佛被打了针强心剂,开始在海面上,连滚带爬地跑起来。
天大地大,耳朵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血压测量仪]的两端随着奔跑,敲击胸腔,发出的沉闷声响。看着逐渐放大的陆地,唐逆激动得简直要迎风飙泪,但想起刮在脸上的瑟瑟寒风,硬是将这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看似短短一段路,实则花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到,跃上码头的那一刻,于小文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顷刻间老泪纵横。
“还不快走不怕埋伏啊!”惟肖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四个人马不停蹄,钻进了树木密集的丛林之中。
一进树林,风势骤减,他们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月光被纵横交错的树叶打散,稀稀疏疏地从头顶落下来,唐逆喘着粗气,双手早已被冻得没了知觉,只能僵硬地垂在身体两侧,两只脚稍许好些,麻麻的,脚趾动一动,就钻心地疼。
“这里树枝这么密,你能辨清方向吗”唐逆抬起头,问于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