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武赶忙把玉佩收了起来,可是被玉佩吸引而来的泥鳅,虽然游一游,却聚而不散,密密麻麻的—
小鹤近了,还有几十米。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正在紧要时光,不请自来。
而水中泥鳅更是不知好歹!
忽然一怔,几有汗流浃背的感觉。赵文武慌称翻泥抓鱼,可是周围不见一片翻起的泥淖。
小鹤放下背上鱼机,喘着粗气,嗓子沙哑问道:“有鱼没有”
赵文武愣了一愣,只能含糊道:“有。”
“靠,我日了狗了,你抓这么多,一条条都是大泥鳅。我拼死拼命电鱼,也不过才两斤多泥鳅,你直接给我来个一篓子!”小鹤不用赵文武吩咐,抓起鱼篓看了,惊得胡言乱语,嘴里直骂娘。
小鹤开始心里还嗤笑表弟赵文武拿着一鱼篓,像模像样抓泥鳅,这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么,还真想着早几日捡到一只鳖那样。
真想到外婆煮蛋吃,天天会有的,如今看他一篓子泥鳅,少说也有十斤,那就是几百块钱。
自己累死累活,还是用电机打的,也不过三两斤,怎么让小鹤心理平衡。
赵文武佝偻着身子,正假装翻泥,一股子烂泥腥味扑鼻而来,熏得好生难受。
不过听到表兄气急败坏的话,心里却差点笑过去了。
想想也是,人能站脚的水域,哪一天没有几人去捕鱼,就像是排雷一般,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泥鳅如此昂贵,而且有价无市,谁不想娱乐之余还能补贴家用。
过去插田脚底拱的泥鳅,如今是像是舅舅一般,打着灯笼也难找。
“我操,水里真的好多泥鳅。”围着沼泽转了转,眼尖的小鹤自然发现了,背起电机不顾疲惫,嘀嘀声中又开始捕鱼。
哎,这些小泥鳅就是没有眼力,赵文武在水中搅动半天,还徘徊不去,这回是自寻死路了吧。
赵文武装模作样了一会儿,少年还是耐不住性子,冲表兄小鹤道:“天要黑了,我就先回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鹤头也不转,才道:“你先走,我再打打。”表兄嫉妒心强,从小到大,无论是玩耍还是打牌,从来就没有让过他。这回看见他徒手抓的鱼比其电机捕的还要多,无颜见江东父老,自然不愿一道回去。
赵文武心里有如明镜一般,仅仅笑笑而已。
正是夕阳西下,刚要进镇,坡上一户人家,门前石榴树下,几个妇女正在拉家常。
另一侧则是三个中年男穿着汗衫在下象棋。其中一人正是炒菜的何师傅。
“小伙子,等一等,让我看看你抓到什么鱼的。”一个年过六旬的妇女,裤腿挽到大腿,踢踏踢踏,拖着凉鞋跑了过来。
赵文武把鱼篓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放在地上,胸腹那块衣裳湿了一大片,粘在身上黏黏糊糊的,有些难受,不由拉了拉,抖了几抖。
取开盖子,泥鳅上面有一层泡沫,正是“相濡以沫”一词的来源。,急需泡一下水了,以解其呼吸困难。
“怕不有10几斤,小伙子好本事,别人用电机一天都打不了这么多,你光是用手就抓了10几斤。”老太太抓着鱼篓,抖了几抖“哦,全部都是泥鳅鳝鱼,个头挺大的,卖几条让我吃吃的。”
“可以,三十一斤。”
老太太高声道:“三十别人都是二十。”
“老人家,那也看看是什么鱼啊,我这鱼篓装着俱都是肚大腰圆,胡子一大把的积年老泥鳅。”
老太太眼睛一瞪道:“那还是泥鳅啊,也不是鱼鳖。”
跟她据理力争个半天也没有讲好价钱。
其他的几个老妇女也加入了她的行列,七嘴八舌极力劝导赵文武把泥鳅二十一斤卖给她。
这并非多十块少十块的问题,辛辛苦苦抓到的泥鳅,挑肥拣瘦的,剩下这些都是拇指一般个头大的。
如是和别人一样的价位,心里不痛快不是。任凭几人苦口婆心,赵文武无动于衷,一直没松口。
见围着那么多人,对面三个下象棋的人,好奇地走过来看热闹。
其中一个瞎了左眼,空空洞洞的,右眼一侧往鱼篓里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