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下意识想坐下,但是身体一动,又乖乖站着,说——
“还是您坐吧。”
楚致有些意外,岑暮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叫过他,“您”了。
之前的“您”,总有一种客气和疏离,是礼貌。
后来熟识之后,岑暮便不曾这么客气过。
楚致眉目间隐约有了不悦,这小东西真的生气就因为说了她几句,她也不想想是不是对的,就这样跟他闹脾气了
简直就像是一只不懂事胡搅蛮缠的,被宠坏的小兽。
要是平时,如果事情和时间都没有这么紧迫的话,他可以允许她慢慢长大,但现实并非如此,她必须逼着自己快速成长,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她要懂这个道理。
他坐下了,面色冷沉。
岑暮看他还是一脸生气的样子,眨了眨眼睛,走到他面前站好。
楚致没有说话,眉头微拧,不明白她的意思,挡在自己身前,遮住阳光是想就这样俯视他,还是什么意思
但不管怎么想,都无法让人高兴。
“我说的话,你仔细想过了吗”楚致开口,“我不是责怪你,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测的,这类事往后不会少,你都要次次跟自己反不去”
到底还是师父,更比她年长了不知道多少,这些话还是要说的,要是可以教育好,那就是最好了,因为他知道,岑暮本性是很好的……
这个想法才刚刚蔓过他的脑海,就看到面前的人忽然跑走。
楚致拧眉,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他才说了一句,这就气到要走了
哒哒哒的脚步远走。
他放在石桌上的手握成拳。
哒哒哒的脚步靠近。
他微微抬头,审视的目光看向来人。
是去而往返的岑暮。
可能是因为跑的太快了,呼吸有些急,额角挂着汗水,并不燥热的天气,她却出了一身的汗。
脸色也更白了,看着是不太舒服。
纵然有了这些前因在里面,楚致的语气也并没有好多少,“岑暮,我刚才哪句话说错了,你在我这里不是什么岑家大小姐,也不是驭主,我是在以师父的身份跟你说话。”
“我、我知道。”岑暮喉咙有些干,呼吸快了有些痒,她咳了咳,才把背着的手伸到他面前,“我知道,我没有忘记您这个身份。”
楚致看着岑暮手里的东西,是……戒尺。
“小徒弟犯了错,师父应该用戒尺打我的手心,这样我才能记住,师父的话没有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的。”
“师父看着严厉,但是比起很多人,不知道温柔了多少,我只要长了脑子,就不会犯浑。”
岑暮又咳了几声,两手拿着戒尺,喉咙很痒却也没有摸到,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在努力适应,我是个能分清楚事情好坏的人,我也不希望有人一直
顺着我,而忽略事情本来是怎样的。”
她把戒尺往前拿了拿,那模样就是一定要让楚致拿住。
楚致刚才还气呼呼的,现在面对忽然服软的岑暮,反而拿不定主意,而那些堵在心口,郁结在心里的怒意,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他伸手,接过戒尺,单手拿在手中,戒尺很轻,他拿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但是面对面前细白娇嫩的掌心,却失去了挥动戒尺的力气。
“咳咳咳……”岑暮又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两只手掌白的晃眼,白生生地放在眼前,一动不动。
“小师父,是我错了。”
规规矩矩认错,不找任何借口,刚才也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这……挑不出问题。
楚致握住的那截戒尺已经在微微发热,握得很紧,握得很久,却还是没有打。
既然认错了,那就,不该打了。
楚致这样跟自己说,正要放下,就听岑暮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师父,不会是要我跪下吧”
这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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