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还没有解决的办法,程稚心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季璟然,转身离开了这间病房。
等到房间里重回安静时,躺在床上的人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会儿只有他一个人,青年眼底的脆弱都慢慢地显露出来,像是在水中憋闷久了,反弹漂浮上来时还带着水花。
他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明媚出神,半晌后才怔然擦去眼角的泪花,眼神中绝望与不舍在互相交织。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程稚心能够再次回到他身边。每每看见她与大哥在一起,他的心就如同火烧一般,灼痛不已。
但是,可能吗
以前他就不如大哥,如今他双腿又残废了,后半生只能靠轮椅来度过,这样的一个残疾人,拿什么来和如日中天的季宸宁抗衡抢人
正是因为知道不如,所以他才忍不住一次次地对着程稚心出言不逊,一次又一次地讽刺,明知道她会伤心,却还是忍不住要挖苦,伤害着她的同时也伤害着他自己。
这种自虐式的行动让他痛苦不堪,却又无法自控,唯一觉得安慰的大概就是不管他如何发疯,程稚心始终都没有离去,一直守在了他身边。
这成为了他心里唯一自欺欺人的慰藉,也许程稚心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但这一丝慰藉最终在第二天见到陌生的护工时烟消云散。
敲门进来的护工身穿制服,神情温和,看得出非常专业,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你要是觉得照顾我这个残废委屈了,立刻就滚,我虽然双腿不能动,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他心头恼怒,猛然间见到病房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忍不住要排斥。
程稚心犹豫了之下,还是没将这个护工是季宸宁请来的事说出。
她看见了季璟然对这件事的排斥,若是知道护工是季宸宁请来的,还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呢,她不想让他们兄弟之间的裂痕再扩大。
“医生说你的腿部肌肉需要按摩调理,”程稚心看着他,“我不是专业的人员,所以只能请专业护工来帮忙,我依旧会在医院里照顾你,你不要多想。”
不可否认的是,听到程稚心依旧会待在医院里,季璟然心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但随后他的神经便又紧绷起来,男人瞥了一眼护工,神色又缓缓沉了下来。
“你倒是会找借口。”他冷嗤一声,“不过随便你,照顾我这个残废的确让你为难了,有人来代替你的位置也好,省得笨手笨脚的碍眼。”
虽然明知道他也许是气话,但程稚心还是忍不住难过。
那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刀一般,将她的心一次又一次地扎透,令人喘不上气来。
她不是神,虽然表面上一声不吭,但心里如何会不痛。
也许季宸宁说的没有错,她不必时常待在医院里,偶尔是应该出去走走或者回家一趟,来缓解一下心里的压抑。
所以,当夜晚降临时,程稚心便跟季璟然说明了情况,表示要回家一趟,第二天早上再来。
自从季璟然清醒过来后程稚心便一直待在医院,从来没有出去过,现在突然要走,如何不让他多想
“我看你是想去迫不及待你见谁吧让我想想,总不会是我大哥”这两人都已经成了夫妻,领了证,料想也不可能不住在一起,如今程稚心回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想到那种可能,季璟然便忍不住心里的那股暴戾之气:“如今我残废了想撇下我了早就让你滚,当初干什么去了”
程稚心捏了捏手心,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回去的确会碰见季宸宁,但季璟然这番话说得倒像是有什么奸情似的。
她的确心有有愧,可和季宸宁在一起也是堂堂正正的,没有任何不妥。
程稚心轻轻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下了心里想要解释的欲望,只道:“我只是回家一趟而已,明天早上还会来的,到时候会顺便给你煮点粥带过来。”
“谁稀罕,赶紧滚,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程稚心叹了口气,不再停留,转身朝病房外面走去。
就在她走后没多久,护工看着病床上脸色不虞的季璟然,有些忐忑和给他倒了一杯水,想